第136章 136(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5826 字 10個月前

“沒事,不怕他不要臉,就怕他還要臉。”

一會兒,安然給嚴厲安打個電話,收拾好東西,拿著筆記本,自己來到省醫院心內科。

安然敲門,裡頭一陣兵荒馬亂,一直等到裡頭沒了聲音,宋明遠輕咳一聲說“進來”,她才進去。

宋明遠正躺在安然給他調配來的高乾病房裡,翹著二郎腿抬著本書,不過封麵是倒的,一名護士正在給他整理床鋪,臉色通紅。

安然恍若未聞,“宋先生,您看您妻子和太太那邊,是不是也需要通知一下,畢竟她們都與您有子女……”有的成年,有的還未成年,好大一群孩子呢。

“不用不用,隻要我母親來了就好。”

安然“哦”一聲,行,那你就可勁作吧。她也不願待病房,聞著裡麵這些烏七八糟的氣味,嫌惡心,她走到醫院門口,看看天,看看雲,想想小天使安文野,心裡就無比的舒坦。

終於,被蒙蔽了兩輩子的宋致遠和秦京河,在此刻找到了他們的父母,他們作為一個“人”的來處。

他心裡那個六歲的小男孩會知道,他的爸爸媽媽不是不愛他,他們為這片土地這個國家奉獻了自己的青春,他們當初留下他是迫不得已,是錯付他人,後來他們曾經儘過最大努力回來找過他,這四十年裡也在為沒保護好他而自責、痛苦。

宋竹隱和林婉茹,是愛這兩個孩子的,安然捫心自問,在那樣的條件下,她不一定能有他們思慮得這麼周全……隻是可惜了,他們那樣的家教,那樣的光明磊落,又哪裡算得到隋懿的貪婪呢?

今天她安然,就要給這四口人討回一個公道。

正想著,熟悉的吉普車停下,衛東還沒來得及打開車門,車上就“嘩啦啦”衝下來四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安然隻認得其中的隋懿和宋清遠,多年不見,她們倒是沒多大變化,看穿著和打扮,倒是養尊處優啊……看來宋明遠兄弟倆沒少孝敬他們。

用著宋林兩個家族的錢,真是貽孝大方啊。

生活過得好,隋懿越發趾高氣揚,看著這個曾讓她吃癟的“鄉下兒媳婦”,想懟又忌憚那年小安留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潑辣了:“老三呢?他怎麼沒來?”

安然按捺住想翻白眼的衝動,“你兒子沒空。”

她要是太客氣,隋懿還得懷疑呢,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這利欲熏心的一家子,病房還有兩場好戲等著他們呢。

這不,安然帶著這一大家子就浩浩蕩蕩直奔頂層的高乾病房,離著一段,安然隻用指指宋明遠所在的病房門,他們就氣衝衝過去。尤其是宋學山,他還要讓兒子知道這世上他才是最關心兒子的,比老太婆還關心,那一年就是因為老太婆提出要李代桃僵的時候,還是他想辦法去實施的,他們兩口子,一個腦袋活,一個膽大心細執行力強,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沒有他們的精密配合,宋家哪來今天的好日子?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要給兒子準備遺囑的時候,他們心裡最惦記的還是兒子身後的家業。這麼多子女裡就數老大最聰明,老二隻是個跟屁蟲,隻知道跟在哥哥身後,讓往東就往東,讓往西就往西,失去了老大,他們不是失去一個兒子,而是失去了整個宋家最大的財富來源。

想想真是心痛啊,他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家,活脫脫的社會最底層,最窮那幾年隻能去菜市場撿點最爛最臭的菜葉子回家熬稀粥,喝到滿臉菜色喝餿了都舍不得倒掉……要不是隋懿見機行事認識了女校的校長,賣房子典當了兩個家庭所有的家當才終於換來一個工作機會,又想辦法給他開了一家澡堂子,他們一家子還不知道在哪裡討生活呢。

當然,要說命運的轉折,那必須是隋懿認識一個去女校采訪的林記者開始。那時候林記者多年輕啊,一身洋裝戴個小禮帽,小羊皮靴子珍珠項鏈和很多他們見都沒見過的首飾,那真是王母娘娘七仙女一樣的人物啊。

隋懿在她麵前簡直就是丫鬟都不如啊,宋學山覺著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初見林記者的那一天,感覺皎潔的白月亮出來了,他的妻子被襯托成一隻死魚眼睛。

那個時候林記者剛懷孕,孕吐非常明顯,隋懿借著過來人的身份經常給她帶點市井小吃,酸酸的話梅啊,開胃的山楂啊,對於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來說,這種從未吃過的市井小吃仿佛給她打開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門。而她報答隋懿的方式就是跟她做朋友,每次帶啥給她都會回饋以價值數十數百倍的金錢或者小首飾,能讓隋懿高興得整晚整晚睡不著。

一個弄堂裡最窮的人家出生的姑娘,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跟林記者那樣的千金大小姐有接觸,更沒想到能跟她成為朋友。

可是,隋懿並不滿足,越是接觸得久了,深入了,她越是能發現她們之間的雲泥之彆,越是能體會這種跨越階層的無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撿點從這個大小姐手指縫裡漏出來的東西,夠她一家子邊吃邊尋出路了。

而出路就在夏天的某一天,大著肚子的林記者神色平靜地告訴她,他們要走了,要回瑞士,以後有機會的話會來看他們,隋懿混了這麼多年能一步步改變自己的命運,最不缺的就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她通過不動聲色的試探知道這林記者怕是背著日本人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說什麼家裡長輩生病回去探病,保不準是被日本人追捕想要逃跑呢!

太平洋戰場已經傳來勝利的號角,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已經成立,日本投降還會遠嗎?她隋懿會讓她走嗎?

她忽然就靈機一動,如果自己能成為林記者的“救命恩人”的話,她或許就能徹底改變命運了,到時候林家和宋家還不得好好的感謝她?她“救下”的可不僅僅是林記者一個人,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可是宋林兩個大家族裡唯一的繼承人啊!

於是,本來可以趁早離開海城,徹底脫身的宋林二人,愣是被隋懿和宋學山設計留下了,錯過了最佳離開時機……身份暴露後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隻能一直躲在隋懿家,躲到八個多月的時候早產生下孩子。

本來以為隻是一個,偷偷夾帶著就能帶走,誰知道卻是一對雙胞胎,成功的幾率就更低了。

就在宋林小兩口糾結要怎麼帶著孩子回瑞士的時候,隋懿再次主動提出能幫他們暫時養育孩子,讓他們大人先脫身要緊……當然,她打的主意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隻要把宋林兩家的繼承人掌握在手裡,以後不愁好日子過。

舊社會有一種特殊職業叫奶媽,好的優秀的奶媽能讓小主人敬她愛她,唯她的命是從,甚至很多時候能左右未來繼承人的決定,到時候親爹親媽是啥?有她這個從小含辛茹苦養大他們的奶媽重要嗎?

一開始,她是打這樣的主意,可沒多久,小兩口一走,她發現這兩個孩子一點也不好帶,不吃不喝夜夜啼哭還愛生病,不是自個兒孩子,她也不舍得花這麼多錢在這兩個小崽子身上。

家裡生計本就艱難,現在無異於雪上加霜。

本來靠著宋竹隱給的金表和金條能過幾年安生日子,誰知道賭.狗男人不爭氣,沒幾下就把東西給輸光了。

再加上宋林二人在海上漂泊一直聯係不上,她開始擔心這兩口子不會是死在海上了吧?那樣的話這倆崽子怎麼辦?她慌忙之下往瑞士寫了好幾封信,但因為忽略了時局的混亂,書信難通,但她卻想不到這麼多,她開始懷疑那個所謂的“宋林兩大家族”是真實存在的嗎?

以己度人,她平時就愛裝清高,死要麵子高高在上,會不會他們的身世全是林記者瞎編的?這世上哪個女人不虛榮呢?為了虛榮編造身世她隋懿又不是沒乾過。

如果真這樣的話,這不是白養了嗎?虧本買賣到底要不要做,她猶豫了。

哭哭哭,小破崽子,你們爹媽都成喪家之犬了還以為你們是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嗎?賭.狗宋學山這時候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又被妻子天天在耳邊念叨林記者是個假富家女,他們搞不好要賠本啥的……賭.狗賭.癮一上來,乾脆隨便抱了一個哭得最凶的孩子出去,賣給一對也不認識的外地夫婦,換來幾天賭本。

等隋懿知道的時候外地人已經走了,而剩下那個孩子除了哭還是哭,她也受不了了,弄死又沒膽,隻能先養隻小貓小狗似的養著,尋思先等啥時候遇到個沒兒子又有錢的冤大頭給賣出去……誰知一直到孩子都快滿周歲了也沒遇到合適的冤大頭,那就隻能當多養個給他們養老送終的人。

當然,做戲得做全套,她還得多寫幾封信去瑞士,管他們能不能收到,告訴他們雙胞胎病死了,她愧對他們之類的話,以防萬一以後有一天他們真能回來,自己能撇乾淨。

可六年後,收到“噩耗”的宋林兩口子,排除萬難親自過來問一問到底雙胞胎是怎麼死的時候,她又靈機一動,既然都說死了那就堅決不能讓他們看見宋致遠還活著,有那過好日子的機會為什麼不優先照顧自己親生孩子呢?

於是才有了宋致遠六歲那一年的“留學”事件。

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當年那對買孩子的外鄉人已經杳無音信,宋致遠也慢慢長大,他們的老大老二也在港城和瑞士過上了好日子……可偏偏,老大居然要死了!這怎麼能讓他們不心痛?痛得都滴血了好嗎?

此時,他們懷著沉重的心情,把門“哐當”一聲推開,本以為看見的是兒子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樣子,他們腦海裡已經計劃了好幾個方案,怎麼能讓他們打個時間差把遺囑搞到手的時候……他們揉了揉眼睛。

病床上那白花花的兩坨人形一樣的肉是什麼意思?

他們本該苟延殘喘隻剩最後一口氣的兒子,怎麼會趴在一個女人身上那樣那樣……

而宋明遠在醫院裡躺了這麼多天,又乖乖聽醫生的醫囑,不敢激動,更不敢碰女人……這讓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娶老婆都能娶三個的宋明遠怎麼受得了呢?尤其是今天的針水打進去以後,身體燥得都能爆炸的時候,自己撩撥了大半個月的小護士就在跟前,他這段時間已經以一副成功港商的形象給她畫了很多大餅……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安然出去就忍不住來一發。

好死不死的,正到緊要關頭的時候,親爹媽弟弟妹妹都來了,看著他的大白屁股……你說吧,他能好得了?

在極度興奮的千鈞一發的時候,忽然被這麼一嚇,原本已經達到最高值的血壓再也繃不住,隨著劇烈的心跳“唰”一下,蹦到了嗓子眼。

然後,所有人就看見,宋明遠的臉色紅到要燒起來,兩眼一翻,一口熱血直接從嘴裡噴出來。

“醫生,醫生,救命啊快救救我兒子,求求你了醫生!”隋懿尖叫起來。

安然就站在一旁看戲,看著宋家所有人目眥儘裂,眼睜睜看著他們的頂梁柱搖錢樹宋老大被推針水,被胸外按壓,被新電除顫……隋懿順著牆根跌坐,祈求上蒼看在她吃了這麼多苦的份上,能讓老大醒過來。

就差一步了啊,等瑞士那兩口子一死,萬貫家財就是她的了啊,兒子隻要撐著最後一口氣,撐到在遺囑上摁個手印,所有的一切就是她隋懿的了!

然而,上蒼並沒有聽到她的祈求,宋明遠本來就是極高危的高血壓,這段時間一想到自己被安然擺了一大道,就上火,血壓控製得十分不理想,隨時有爆表的危險,好死不死又動了欲念,做那種事,極度興奮加上極度恐懼,心腦血管哪裡受得了喲?

腦血管直接就爆了,必須馬上推進手術室,能不能搶救過來隻能看運氣了。

宋家一家子覺著他們的天塌了,他們的大哥這副模樣很可能是搶救不過來了,這樣的話遺囑怎麼辦?哪怕早來一分鐘,說不定也能把寫好的遺囑讓他按個手印啊,“媽,現在怎麼辦?”宋清遠哭著問。

隋懿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她可是隋懿,能從社會最底層爬到現如今老街坊們羨慕稱讚的隋懿,她怎麼能輕易認命?

“不怕,我們遺囑在手,待會兒想辦法衝過去,拉著老大的手按個手印,咱們悄悄的彆讓港城那三個女人知道,先把能摟的摟到手,到時候隨便給她們剩點……就說是老大生意做虧了,就剩那麼多了……啊痛,誰,誰打我?”

話未說完,臉上就挨了重重一個巴掌,甩得她眼冒金星,自從老大“出息”以後,她還沒受過這種氣!

“老娘打的就是你,老虔婆!”說話的是一個燙著卷發穿著高跟鞋的時髦女郎,一口普通話流利極了。

可是隋懿和宋清遠知道,這不是內地人,這是宋明遠的正房老婆,當年在港城娶的,隋懿一點也看不上的能說流利普通話的港女!

“反了天了這,還有敢打婆婆的兒媳婦,這世上還有王法嗎?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隋懿想躺地上哭,可是宋明遠的老婆一揮手,身後就湧來兩個同樣打扮的妖精一樣的女人,她們身後還有三四個成年子女和五六個高矮不一的小蘿卜頭。

這,都是宋明遠名正言順的財產繼承人啊。

大老婆搶過所謂的“遺囑”看了一眼,冷笑道:“按照大英帝國的繼承法,在沒有可生效的遺囑時,配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子女是第二繼承人……你們,我一分也不會給,聽清楚了嗎老虔婆?”

“憑什麼?我們是父母,父母是第三順位繼承人,應該享有百分之……”

宋明遠老婆叉腰大笑,另外兩房也是哈哈大笑,仿佛沒有聽過這麼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

“你們,你們什麼意思?你們笑什麼?”隋懿懵了,她忽然有不好的預感,這幾個妖精是不是想搞什麼鬼,她算過了,據她所知的老大的家業現在至少是兩百萬級彆的,既然拿不到獨一份,搶不到先機,那就隻能先保住父母那一份,那樣即使老婆多孩子多,瓜分後不剩多少了,但也能拿到個二三十萬吧?那可是英鎊!

普通工人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百來塊錢,二三十萬英鎊是啥概念?省著點也夠他們過好幾十年的,要是再扒著老二,把老大的所有生意和資源接手過來,二三十萬英鎊足夠他們商業起飛了!

宋明遠老婆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老虔婆你不會是忘了早在三十五年前為了送你的好兒子出國留學,把他們過繼給了你的遠房親戚了吧?那可是有法律文件證明的,你們兩個老狗東西算哪門子的‘父母’?”

宋清遠都顧不上哭了,瞪著眼睛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轟——”一聲,兩個老狗東西隻覺天旋地轉,他們的天不僅塌了,還砸出一個大洞,把他們自己給埋了。

安然冷笑:這隻是第一撥而已,要埋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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