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137(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5694 字 6個月前

就在宋家人天旋地轉,如喪考妣的時候,他們的救星來了。

是的,至少在目前全盤皆翻的情況下,失去理智的隋懿是把來人當做救星的。

這個優雅從容,全套珍珠首飾的女人,正是她當年極力討好的富家千金林婉茹女士。

幾十年不見了,她依然是那麼漂亮,那麼迷人,該死的身上總是有股養尊處優的味道,讓隋懿嫉妒得都快瘋了。

可是,她還不能瘋。隻見她一把挽住林婉茹,急得臉色通紅欲哭無淚,“林記者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明遠的母親啊,你們也是收到明遠病危的消息趕回來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林記者在,還稀罕爭那二三十萬英鎊的遺產嗎?

“林記者你可真是大好人,明遠他沒看錯人啊,難怪他死前還讓我們不要哭,不要擔心,你們一定會照顧好我們的,我們的兒子在那邊給你們養老,你們一定不會虧待我們的……對嗎?”

林婉茹饒是修養再好,也被她的厚顏無恥氣到心肌梗塞了。不過,跟門口那個明豔大方的名叫“小安”的女人對視一眼,她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鼓勵,於是深吸一口氣,換上擔憂得都發抖的聲音:“明……明遠怎麼樣,還能搶救過來吧?會沒事的,對吧?”

她的語氣十分焦急,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頭發也有點微微的淩亂,很明顯是跑著來的……不是心疼明遠,又怎麼可能這麼緊張這麼難過呢?確實比她這親媽愛孩子啊。隋懿就像看見救命稻草,哭著說:“不行了,怕是搶救不過來了,怎麼辦啊林記者?”

自從接到電話到下飛機到目睹明遠醜事再到明遠搶救,一群女人孩子冒出來搶奪遺產……這一樁樁一件件連環機關槍似的把她打得措手不及,所以也顧不上偽裝了,“林記者咱們明遠生前把你當親媽孝順,我都一天沒享過他的福,現在他人沒了,他老婆孩子就開始不把我放眼裡,打我罵我還一分遺產不分給我,我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她抱著林婉茹,嚎啕大哭。

林婉茹也哭啊,哭得撕心裂肺,嗚嗚咽咽,哭她兩個苦命的兒子,哭這一家子狼心狗肺,如果不是一場火災,他們一家四口將永遠無緣相見,陰陽兩隔。

她的痛哭不是隋懿那中扯著嗓子乾嚎,是真的悲從中來,是壓抑了四十年的痛苦啊,就連隋懿都被她的哭聲給整愣了,心裡震驚她居然對明遠這麼真情實感的同時,又有點挺能理解的。

畢竟,當年明遠可是不上學也要在家照顧雙胞胎的,弟弟死在他懷裡一直是他抱著直到咽氣的,看見明遠就像看見自家兒子,林記者這中不識人間疾苦的大小姐能不感動?就是因為感動,所以一直將老大老二視如己出,這份情是真的。

真到她都於心不忍,怎麼能忍心告訴她,其實這一套煽情故事是他們收到他們要來海城的信之後兩天內就編造好,經過無數遍萬無一失的演練呢?

再漂亮又怎麼樣,再有錢又如何?還不是被她錢的團團轉,姓宋和姓林的上百年都得為老大老二做嫁衣,想到這茬,隋懿終於露出兩分真情,拍了拍林婉茹的背,“彆哭了,彆哭了,明遠在天上看到你這麼傷心,不知道得多難過。”

林婉茹身子僵硬,控製不好差點就沒把她推出去。但她看到了安然眼裡的鼓勵,能不能給雙胞胎兒子討回公道就看今天了,於是忍住哭聲,又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放心,明遠在我心裡就是親兒子,隻要有我在,這事就不能這麼算。”

隋懿心頭竊喜,好啊,有這個蠢女人在,她什麼也不用說不用做,就看著她跟明遠這幾個妖精老婆鬥法就是。

鬥贏了她得利,鬥輸了她也不虧……於是,看著這群新鮮出爐的“孤兒寡母”愈發趾高氣揚,哪裡有死了兒子該有的模樣。

林婉茹整理儀容,深吸一口氣,板著臉,陰沉沉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媳婦”,剛要發作,大老婆翻個白眼,“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你!”林婉茹臉色鐵青,“要是明遠還活著,你算什麼東西?”

“我算什麼東西我算他老婆,第一順位繼承人,你是哪一號人物?繼承法上有你的名字嗎?你連親戚都算不上還把自己當根蔥了你!”大老婆帶頭開噴,其他兩個女人也跟著一人一口唾沫的嗆,就連那一群成年未成年的孩子也毫不相讓。

這哪是來爭遺產,分明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打嘴仗啊。

林婉茹是名門閨秀,從來不缺體麵,哪怕是老了當職業作家,也多的是捧著她恭維她的人,還真沒受過這中氣,一瞬間臉色又紅又白還泛青。

於是,醞釀了一肚子苦口婆心勸慰話的林記者就露出苦笑,對著隋懿搖搖頭,小聲道:“這一家子無賴……就拿準了我不是明遠的什麼正經親戚,名不正言不順啊。”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真是個沒用東西!白白讓你養尊處優過這麼多年好日子,連個小輩都拿捏不住!隋懿在心裡罵了兩句,嘴上卻說:“你怎麼不是正經親戚,你是明遠的義母,明遠手底下的東西哪一樣不是你幫著打拚出來的,這些東西你有處置的權利,想給誰就給誰不是天經地義嗎?”

林婉茹卻一點高興不起來,喪“子”之痛讓她臉色慘白,仿佛多說幾句話就達到了身體極限,“我沒權利處置他的東西,真的……”

“呸!死不要臉的老狗東西,我男人的東西憑啥說是你給的!”大老婆急得跳腳,冷笑著問,“摸摸你頭上的疤,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

隋懿下意識打個冷顫,這個林婉茹是個麵人,雙胞胎一死心如死灰,早已沒了當年深入敵營當臥底那股勇氣了,她要是不出手,這遺產還真要不回來。

她為什麼要揪著遺產不放呢?但凡林婉茹和宋竹隱還有幾個大子兒,她也能撬過來。可明遠去年就說過,這老兩口這幾十年因為看透生死,也不在意身外之物,熱衷公益事業,雖然身在瑞士,但每年都回國來給貧困山區獻愛心,一捐就是幾十上百萬……聽得隋懿捶胸頓足,這麼多白花花的錢,捐山區乾啥啊,捐給她不行嗎?

林婉茹每年稿費和版稅雖有十幾萬英鎊,但他們物質生活簡單,一分不剩全給捐出去了,老兩口現在身上已經榨不出二兩油了啊。

所以,隋懿比誰都清楚,能讓她剩下幾十年繼續過好日子的就隻有宋明遠的遺產了。

無論什麼辦法,必須拿到遺產。而要拿回遺產最有力的辦法就是證明宋明遠留下的東西不是宋明遠的,這樣的話作為法定繼承人的“孤兒寡母”們自然就拿不到了,到時候無論遺產到了誰手裡最終都隻是轉個圈,又會回到她隋懿手裡。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生物,彆看隋懿老妖婆平時人五人六的用鼻孔看人,幾個兒媳婦被她管得小鵪鶉似的,可明遠這個港城老婆她卻沒辦法動她分毫。因為人家在港城也不是平頭百姓,平時也不靠宋家吃飯,更不可能在她跟前“儘孝”,她的手怎麼也伸不到那邊。

更何況吧,這大老婆的父親以前還是開武館的,從小練就一身好武藝,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不僅宋明遠被她打得怕怕的,就是隋懿也差點被她弄掉半條命。

文\\革前幾年,對海外關係查得還不嚴的時候,宋明遠帶著老婆回來本來是想要給隋懿機會立立婆婆威的,誰知道這港城女人真不是省油燈。剛見麵第一天隋懿也不說做飯,也不說下館子,就在那兒跟兒子杵著敘舊,眼睛就瞟著兒媳婦,心道這該你表現的機會了。

誰知這港城女人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不說端茶遞水伺候,人就大仰馬叉的坐沙發上,該玩玩該吃吃,到飯點了問“媽你咋還不做飯是不歡迎我們回來嗎?”

差點把隋懿鼻子都給氣歪了,她奶奶的,這叫啥兒媳婦?有點做人媳婦兒的自覺嗎?

摔碗摔盆的把飯做出來,結果港城女人不是嫌她鹽巴重了就是菜不新鮮肉太肥,挑三揀四,把她當家裡保姆還是怎麼著?

隋懿一直忍到飯後,也不指望她洗碗了,悄悄把宋明遠叫進房間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這兒媳婦不把她放眼裡,自己命苦啊,千辛萬苦把兒子送出國培養成人,這麼多年沒享過一天福,他今兒要是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兒媳婦,以後她還怎麼當婆婆?話未說完也不知道港城女人從哪裡冒出來,直接一個大耳瓜子把她扇得暈頭轉向,沒等她反應過來揪著她頭發就往牆上撞。

罵罵咧咧著,問她是不是還要挑撥離間,問宋明遠敢不敢碰她一個手指頭,那腦瓜子撞得“砰砰”直響,眼冒金星,氣血上逆……最終,宋明遠都直接“噗通”跪下求她了,隋懿才沒被撞死,那牆上都撞出一個血坑,還去醫院縫了十幾針呢,你敢信?

接下來這幾十年,這傷疤每逢天陰下雨就疼得她翻來覆去的打滾,看了多少大夫就是看不好啊。可不是提醒她,這個悍婦到底有多潑辣,多狠毒嗎?

反正,自那以後,麵對兒媳婦的罵罵咧咧她是一個屁不敢放,雖然背地裡沒少乾挑撥離間小兩口的事兒,可給她十個膽也不敢正麵剛了……在絕對的武力值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就這麼一頓打,她是把這個女人恨之入骨了啊,要說對林婉茹她是沒多少恨的,因為沒啥正麵衝突,她隻是單方麵的嫉妒,可跟兒媳婦,那是敵人,天然的死敵,有她就不能有這個女人,想要眼睜睜看著明遠的遺產被她霸占,那真比剜了她的心還難受。

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暫時的,“誰說東西不是林記者的?你嫁給明遠這麼多年,明遠還沒告訴你吧,當年他能去港城留學,能在瑞士做生意全靠林記者的幫襯,他的學費生活費和啟動資金全是林記者資助的,為了感謝林記者的大恩大德,他可是立下借條,這些東西都是要還的。”

所有人一驚,就連大老婆也傻眼了,“你說什麼?”

環視一周,對自己放出這個炸.彈的效果,隋懿很滿意,就連安然也沒想到,林婉茹說的她“有辦法”原來是這麼個辦法。她不由得看向人群中心的老太太,腰背挺直,嘴角緊抿,即使故意把頭發弄亂,依然是個認真嚴謹讓人不容小覷的老太太。

此刻的林婉茹則是大驚失色,甚至有點難為情地說:“哎呀阿懿你彆說了,那不算,我們不會要明遠一分錢……那可是他的血汗錢啊。”似乎是想到宋明遠掙錢血淚史,還抽泣兩聲。

隋懿十分熱情地挽住她,“林記者這不是你們要不要的問題,是咱們明遠活著的時候就說一定要把從你們手裡得來的東西還給你們,這是明遠的良心問題,他當年寫的欠條怕弄丟,一直由我保管著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一定要收下,不能讓明遠死也死得不安生。”

“什麼欠條,你們倆演什麼雙簧?”大老婆一臉警覺,總覺著大事不妙。

隋懿呀,可是得意壞了,她彈了彈衣服上壓根不存在的灰,從懷裡貼身掏出一個小手帕包,一層層打開,拿出一張泛黃的起毛邊的紙。

也不敢在惡媳婦跟前晃,怕這不要臉的妖精一把搶過去撕吧撕吧吞進肚,環顧一周,在場的眾人,也就隻有最外圍的安然是局外人,她不知道這些恩怨,也是個正經人……雖然有仇,但不得不承認。

“來,老三媳婦你識字,給這惡婦念念,上頭寫得什麼。”

安然不辱使命,接過這張泛黃的紙,“本人宋明遠、宋正遠,自幼家境貧寒,幸得宋竹隱林婉茹賢伉儷厚愛,於公元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全額資助我二人赴港念書,七年間累計支付學費生活費共計十五萬英鎊整,此外尚有娶親費用六萬英鎊,做生意本金和貨源客源介紹折合錢財八十萬英鎊,另有多年來對我兄弟二人關愛有加,事無巨細,則愈發無可估量,銜草難報……今立此據,若我兄弟二人有一人死亡,則當於出殯之日前還清一百零一萬英鎊,除本金外,並按還款當年華國銀行對應存款年限,支付欠款利息……若我二人不幸身死,則有我們兒子,我們兒子死,則還有孫……”

哎喲喲,可真是令人牙酸啊,子子孫孫無窮儘的認下這筆賬,其誠心真是天地日月可鑒啊。

這張欠條的存在,其實也是安然沒想到的。要說當初啊,兄弟倆因為沒有經商頭腦也沒有人脈,即使宋竹隱和林婉茹把他們從初中一直供養到大學畢業,還給娶了媳婦,可沒有一技之長又心心念念著宋林兩大家族的巨額財產,他們硬是厚著臉皮跑到瑞士,哭著求著要做生意。

宋林二人是真感激他們當年對雙胞胎的照顧,雖然心裡不太舒服,但還真是不在意那點錢的,家族裡就是做這方麵生意的,介紹點資源也就是張張嘴的事兒,倒是有點動搖了。

隻不過兩口子也不是真正的傻白甜,雖然不在意這點錢和資源,但並不意味著他們能給得心甘情願,當時宋明遠宋正遠看出他們的不情願,就自作聰明想出這麼誠意十足的一招,不顧勸阻寫下欠條,同時簽字按手印,還在瑞士找了專業的公證機構作下見證。

當時,兄弟倆打的主意是,他們身強體壯,宋林二人又老又病,估計活不了幾年了,等他們一死,這張欠條就不複存在了,因為他們是唯一的繼承人,老人的債務和財產全由他們繼承,到時候就變成自己欠自己錢了,這不就是個偽命題嗎?

兄弟倆當時倒是把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把什麼都算進去了,卻沒算到他們中有一個會比宋林早死……當然,也更沒算到,本來隻是作為投名狀的東西,卻被宋林保存下來呢?

所以,這欠條是一式兩份的,一份由宋明遠交給隋懿,一份則由宋林二人保管,隻是宋林的兄弟倆以為以他們這樣的高風亮節肯定不會特意保留……沒想到,宋林保留的還沒派上用場,隋懿就先自爆了。

在所有人呆若木雞目瞪狗呆中,隋懿得意洋洋地說:“算算吧,本金一百零一萬英鎊,這麼多年按照銀行三十年大額存單利率算的話,本金利息加一起應該差不多就是兩百萬英鎊吧?哎喲,瞧我,明遠的家產正好夠,還了債還剩幾萬塊給你們母子幾個吧?”

她活了一輩子,從沒有今天這樣開心過,既惡心了那幾個港城女人,又不費吹灰之力撬來這麼多家產,真是……高興得她想仰天長嘯,上天終究是沒辜負她隋懿。

她們想賴賬也沒事,反正欠條是在瑞士公證過的,在國際社會上都有用,更彆說隻是一個小小的港城,隋懿居高臨下看著這群“孤兒寡母”:“怎麼著,還不走是打算留這邊過年嗎?”

“我看你才是想留著過年。”

“誰?老三媳婦你跟誰說話呢?”隋懿兩道眉毛都挑到發際線了,顯示她十分生氣這個不識好歹沒眼色的兒媳婦,“把欠條還我。”

安然把手一背,“還你乾啥,這欠條上簽字畫押的四名當事人裡可沒你的名字。”

“你什麼意思?我老宋家的事關你個外人什麼事?”

安然冷笑,事關我丈夫,就跟我有關,“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證人,宋明遠宋正遠欠宋竹隱林婉茹老人本息共計二百多萬英鎊,對不對?”

“對。”有幾個男人說。

隋懿心頭暗叫不妙,這幾個男人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安然又是唱的哪一出。

“四個當事人還有三人在世,一式兩份的欠條保存完好,所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對不對?”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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