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40(2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6516 字 10個月前

“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吊起來了,到底有多少啊,看車子很新,穿著打扮也很不錯,是一隻很肥的羊羔崽子,急得雙眼直冒貪婪的光。

“隻有五十塊,如果不夠的話我可以回家去拿。”

眾人一聽,五十塊確實不多,“你家裡還有錢嗎?可不許騙咱們,不然把你送公安局,讓你吃牢飯信不信?”

“信,我信,你們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派個人跟我回家,但我爸脾氣不好,是開煤礦的,我怕你們去了會被他當成跟我合起夥來要零花錢,不僅揍我,連你們也得挨揍……”

他穿得不錯,開的車子又好,原來是開煤礦的暴發戶啊,那可真是一隻肥羊,一家子肥羊!當然,這種暴發戶的脾氣確實不好,仗著有幾個臭錢,財大氣粗,不把老農民放在眼裡。大家一尋思,派個男人跟著確實不妥當,容易激化矛盾,但女的就不一樣了。

“二丫你跟他去,得讓他賠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一共兩千塊,知道嗎?”帶頭的男人凶巴巴地說,“彆忘了,你媽和你弟還等著你回家吃飯呢。”

“不行,賠你的兩千塊不算,他的車子撞咱們山神上,壞了咱們村的風水,還得賠償全村風水,再來三千塊。”另一個個子矮小一直笑眯眯的男人,指著撞碎的幾塊小石頭,言之鑿鑿地說。

文籃難為情,“叔叔這也太多了吧?我爸不會給的,說不定還會揍我一頓。”

“揍不揍你不關咱們的事,反正你要是帶不來五千塊錢,你這輛小轎車就彆想開回去了,到時候你爹照樣要你狗命。”

文籃一想也是,好幾萬呢一輛車,一咬牙一跺腳:“那行吧,但你們不能說車在你們手裡,我怕我爸會懷疑。”

“行行行,彆囉嗦,趕緊去。”這群人占山為王這麼長時間,估計還沒遇到這麼個懦弱好說話的肥羊呢,心裡都快高興瘋了。當場就用摩托車把他和少女送到書城市內,他隨便指了個地方,說那就是自己家,又帶著少女轉了好幾個圈,“走,帶你買糖葫蘆吃去。”

二丫多高興啊,一路跟著這個哥哥七彎八拐,眼睛就一路盯著他高大的背影、英俊的棱角分明的側臉看,等拿上糖葫蘆,又吃上糖炒栗子的時候,直到走了快一個小時,她腿腳有點吃不消了,這城裡的路雖然比他們村的平坦,但奈何包文籃走得快啊。

他自個兒腿長,一步頂二丫走兩步,他一快,二丫就得小跑,他更快,二丫跑得氣喘籲籲,“喂,你慢一點,你平時都是這麼跑著回家的嗎?”

“那當然。”當年603到八一學校的路,他可是用雙腳丈量過無數次的,有時候為了趕回家吃飯,他都是帶著妹妹跑的。

不過,他今兒不是為了回家乾飯,一直到確保身後的尾巴甩乾淨了,他立馬拐進不遠處的派出所去。

二丫雖然從小長在鄉野間,但也知道他帶自己來的地方是派出所,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大哥大哥你彆害我啊。”

包文籃一改剛才的懦弱無能,冷冷地看著她,“知道嗎,你們攔路搶劫是犯法的。”而且犯罪事實不僅有攔路搶劫,還有可能涉嫌故意毀壞彆人貴重財物(車輛)、傷人、殺人,這群路霸今兒遇到他包文籃就是他們的忌日。

二丫想不通剛剛還給她買吃買喝的好人怎麼一瞬間就變臉了,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配合那群人的話,自己弟弟就要被他們斷手斷腳了,自己被抓沒事,要是那夥人……忙嚇得臉都白了,“噗通”一聲就跪地上,“大哥你行行好吧,彆把我送派出所,這樣會害死我弟弟的。”

文籃真的就是那種不熟的人會以為他很高冷,很難相處,可本質卻是一個十分善良,十分容易心軟的人,冷著臉說:“我不管你弟弟死不死,反正他們做壞事就要接受法律的懲罰。”但腳步卻不知不覺放緩了。

“真的,他們該死,他們是路霸,但我弟弟是無辜的,我弟弟才六歲,就因為餓不住偷了他們一個饅頭吃就被他們關起來,說我和我媽要是不幫他們乾活的話,就……就會……”二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文籃一路上已經試探過這丫頭,確實是個啥也不懂的丫頭,這一聽果然有隱情,也就不往派出所走了,停在門口,“你把事說清楚。”

原來,二丫家所在的村子名叫魚尾村,雖然名字跟魚有關係,但那裡什麼魚蝦都沒有,甚至連水都成問題,整個生產隊一直是公社裡最窮的一個。二丫家隻有三口人,她和媽媽弟弟,爸爸病死了,大集體時候吃不飽,後來包產到戶後許多人都出去打工掙錢,她爸也跟著村裡其他人出去給人蓋房子,每個月能掙幾十塊錢。

但她爸不像彆的村裡人一樣好賭成性,也不會出去大吃大喝,掙到錢都是自己攢下來,攢到一百兩百就寄回家,眼看著沒幾年就能在村裡蓋上新房子,弟弟出生了,全家人即將過上好日子,享受到改開的春風的時候,爸爸忽然就病倒了。

從工地上拉回家,還沒到家門口就斷氣了。大家都說不清楚,隻當是腦溢血死的,命不好。

這幾年,媽媽也沒改嫁,靠著爸爸留下的錢,房子沒蓋起來,但好歹也沒餓著他們。直到今年媽媽進山乾活的時候摔了一跤,去縣醫院治病花光了錢,他們的生活才一落千丈,弟弟因為餓不住偷了村霸一個饅頭就被抓住,揚言要砍掉他一隻手。她和媽媽連夜去求他們,才保住弟弟的手。

但村霸的要求就是讓她們配合演戲,通過訛詐附近路過的司機大發橫財。甚至為了增加出“車禍”的概率,他們還把公路改了點道,越來越往外側懸崖邊拐,但石壁又是拱出來的,這樣的話越發看不見另一端石壁後的情況。剛開始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拿人去碰瓷,都是用雞鴨狗羊之類的動物去,撞死就說是自己留種用的,祭祀用的,跟風水扯上關係,訛司機。

尤其是半夜裡本就看不清,忽然一個大拐彎後跑出來一隻動物,有的司機反應快能避開,但猛打方向盤,路又窄,很少有能穩住不翻下去的,一旦翻下去,運氣好就翻在道場裡,壓壞莊稼糧食,賠錢。

運氣不好……那就是一出慘劇。

報警也沒用,因為確實是壓死了他們的家禽,壓壞了他們的莊稼,賠錢天經地義,警察能調解也就是把賠錢的數目降一點而已。

現在,經常開那段路的司機也知道這群路霸,要麼寧願繞道上百公裡走彆的路,要麼就叫倆押車的,撞到貓貓狗狗給錢就是,甩下二三十塊錢當打發叫花子。

於是,這群路霸知道用小動物的命賺不到什麼錢,開始把主意打到人身上來了。

這幾年二丫一家陸續也聽說過這件事,但孤兒寡母膽子小,也不敢往外說,隻關起門來過他們自己的日子,沒想到壞人的屠刀終於是舉到了他們頭頂。尤其是聽說最近那領頭的路霸,他八十歲的老娘就是被他牽去路邊乾這勾當,然後有個開大貨車的司機沒來得及反應,直接撞上去……把她老娘送上西天後,村裡再也沒人敢去以肉.身碰瓷了。

所以,二丫母女就成了他們的首選,因為這村裡就沒人敢幫她們說話。輪流逼迫她們出去碰瓷,然後再把二丫弟弟押手裡做人質,這樣真有司機報警的話,二丫母女也不敢“亂說話”。

“以前每次都是我媽爭著去,她怕我去了就沒命了,我跑得沒她快,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來……阿姨我再也不敢乾壞事了,我怕,我知道不得好死,我……”

安然和小野摟著她,“沒事沒事,壞人不是你,是那些路霸。”這個詞在四十年後已經不多見了,可在這個年代卻是“新興職業”,反正不用自己付出任何代價就能掙到大筆的錢,以前雞鴨鵝狗不會說話,現在二丫母女不敢亂說話,算盤真是打劈啪作響啊。

安然氣得咬牙切齒,要是大集體時期,也有這麼壞的人,但至少作惡的成本更高,有壞主意也隻能憋著,現在真是……是啥,安然也說不清,任何一件事都是雙刃劍,這些壞人在任何年代都是壞人,可能作惡的形式不一樣罷了。

她今兒,就要這些路霸的狗命!

“你放心二丫,這些壞人一定會得到懲罰的。”安然拍了拍這孩子的肩膀,立馬給嚴厲安掛個電話,這幾年社會治安差,但各有各的差法,可讓安然如此出離憤怒的還是第一次,這麼壞的人真的是可以直接槍斃了。

嚴厲安一聽也是氣得不行,廳裡叫幾十號人,荷槍實彈的去,保準讓他們無處可逃。

“媽讓我給嚴伯伯帶路把,我還記得在哪兒,而且都把周圍路況和環境都記下來了,我知道怎麼來個四麵包抄,絕對讓他們逃不了。”

安然本來不想讓包文籃摻和,但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這才是最能節約時間乾正事的,“那行,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得嘞,媽你就等著我好消息吧。”

安然是真的累了,不想再跟他囉嗦,隻揮揮手,讓小野和老宋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就要出發回陽城過春節了。

父女倆對視一眼,怎麼感覺小安又不開心了呢?

借著酒意好睡覺,安然躺床上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可惜睡眠質量不行啊,夢裡都是跟包文籃這死孩子鬥智鬥勇,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為什麼他就是不能好好聽點話呢?自己都明明白白告訴他什麼事情不能做,什麼事情必須做了,為什麼他還是偏要踩她的紅線?還是要讓她不開心呢?

安然隱約知道,自己這種狀態是不是掌控欲太強的表現,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想讓她學彆的父母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她真的做不到啊。

她就是看不慣他自大臭屁,明知道有些事情是危險的,是可以避免的,可他偏偏就是要撞上去,那種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吃虧吃癟,搞不好還有可能付出生命代價的感覺……安然覺著,自己總有一天要被孩子氣死。

當然,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媽媽有這個擔憂,不僅她安然,也不僅華國的母親,女人一旦做了母親,所思所想所要承擔的就忽然數量級的增加。

她覺著唯一可以讓自己開心一點的,就是想想他們給自己帶來的快樂和美好吧,想想兩個小東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天長大,最終變成比自己高大,比自己勇敢,主意比自己多的獨立的完整的人。

這,才應該是養育的最終的意義。

既然最終意義是要讓他們成為獨立完整的人,那現在他們能有自己的想法,不就是好事嗎?安然覺著,自己應該把他們去做這件事理解為他們堅持自己的內心,他們對世界的看法的不斷完善的必經過程,而不是單純的認為是與她這個母親的對抗,是明知不該做還要做。

對,想通了這一關節,安然也就不想再糾結這次他偷開車的事了,反正大不了就以後都不當飛行員唄,他自己的人生得自己負責任,她能在他未來的人生裡永遠保駕護航嗎?明顯不能,也不願。

她要把時間拿去看大好河山,看春花秋月,看帥哥美女,就這樣。

於是,等晚上回家來,包文籃已經想好三種辦法準備麵對他媽的雷霆之怒的時候發現,他媽居然和顏悅色,沒罵他?

他走了一圈,把家裡從姨父到小野到黑花都給煩了一遍,發現他媽依然和顏悅色,沒有像以前一樣罵他,這……不像小安姐姐啊。

於是,他腆著臉湊過去,“媽你就不問問,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安然和顏悅色笑:“不好奇。”看憋不死你。

果然,文籃立馬憋得慌了,抓耳撓腮猴子似的,“媽你就不覺得那些路霸壞嗎?我可是又協助我嚴伯伯乾了票大的……哎喲媽你又打我。”

“好好說話,什麼大不大的,人這是公安辦案,你以為跟你土匪似的?說說吧,咋回事。”

幸好,包文籃記性好,直接坐著警車去指路就行,至於二丫則留在安然家,等消息就是。

他雖然把跟蹤的人甩掉了,但都是不著痕跡的甩法,甩開也沒多久,那倆人還沒反應過來,也還沒往他們老巢報信呢,嚴厲安去得很及時,他們開著警車去到的時候,那倆狗腿子還在省城沒繞出來呢,正遍地找包文籃和二丫呢。加上文籃把地形要塞記得清清楚楚,在他指揮下來個四麵包抄,將那群路霸困在村裡,一步步收緊,一網打儘。

最後不僅救出了二丫的弟弟媽媽,還把二十幾名路霸王八蛋一個不落全逮回局裡,也算是讓他們戴著銀手鐲來趟省城遊了,幸好文籃提前說人數不少,嚴厲安開了好幾輛警車去呢,不然還不一定坐得下。

“怎麼樣,你兒子沒給你丟臉吧?”文籃得意洋洋地問。

安然給他一巴掌,“抓壞人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但咱們一碼歸一碼,你偷開你石伯伯的車,這事我很生氣……但你是成年人了,自己反省吧,車子撞壞自己賠,彆妄想老娘給你出一分錢。”

文籃收起洋洋得意,“媽,彆的我也不多說,就以前你老跟我說什麼操作係統不一樣,我一直覺著你也不懂你就是亂說的,今兒我算是徹底相信了真的不一樣,這教訓我接受了。”

哎喲喂,安然一愣,果真是她說一千道一萬不如他自個兒碰一鼻子灰有用嗎?

在這一刻,母子倆看著彼此,忽然都知道為什麼以前總是相愛相殺了。這就是相處模式的問題,安然需要絕對的服從,而文籃需要不斷嘗試和親身體驗,這兩者之間很多時候是背道而馳的,不衝突才怪!

行吧,安然歎口氣,她發誓,從這次以後真的要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了,他包文籃就是把天捅破,當不了飛行員她也不管了,大不了就回歸一開始她的設想,當一名普通的工人,成為這部龐大國家機器上一顆默默無聞的螺絲釘唄,反正無論是雄鷹還是螺絲釘,都是她的兒子。

不過,想是這麼想,當三年後包文籃以理論和實操均第一名的成績,依次用最短時間完成了飛行基礎理論、初教機飛行訓練、高教機和改裝訓練後,實現從一名普通高中畢業生到軍人,從軍人到合格飛行員,又從飛行員到空中戰鬥員的完美蛻變,成功獲得了航空兵部隊戰術訓練的資格,並將在兩年的戰術訓練後,按照不同的飛行等級,定飛行員級彆,享受不同的飛行等級補助金。

這些東西太專業,安然聽得雲裡霧裡,這幾年研究院就在隔壁,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道輕型戰機和其它類型的戰機不一樣,最大的特點就是輕巧,小,大多數時候是在爭奪戰區上空製空權、護航或者較小範圍內對地支援時,才會使用。通常駕駛艙隻能坐一人,既是駕駛員又是武器操作員,墜毀的幾率也比一般飛行員大多了,沒有任何第二人的支撐和配合,在天上是真正的孤膽英雄。

那是1989年,安然剛要過三十七歲生日的前一天,忽然收到這麼份禮物,她是又激動,又難過,她的兒子,莽撞,衝動,臭屁,可他總是在所有人哪怕她自己都不看好的條件下來個絕地反殺,將那些輕視他的人的臉打得啪啪響。

安然這臉被他打得太響,但她沒時間想那麼多了,因為那小子又給她丟出一個難題——他!要!結!婚!啦!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安然正在廠裡開會,經過三年的馬不停蹄抓生產,搞效益,促發展,現在的東風紡織廠(服裝廠)已經成為整個石蘭省有名的集原材料生產、加工、設計和銷售為一體的綜合國營大廠,是當之無愧的石蘭省輕工業領域的老大。廠房占地麵積擴大了一倍不說,工人也成功突破千人,用不了多久就要突破兩千了。

最近,她操心的是廠裡賬戶上錢太多了,固定存款已經達到千萬,這錢其實對一個千人大廠來說也不算很多,但在石蘭省這一帶,已經多到很多企事業單位都不敢想了,最近國企改製,三角債頻發,正式迎來了曆史上有名的第一輪下崗潮,石蘭省是重災區。外頭多的是舉著橫幅上市政府省政府討說法的工人,就是曾經輝煌一時的陽城鋼鐵廠,也不可避免地走上這條路。

很多耳熟能詳的兢兢業業一輩子的老熟人都下崗了,譬如趙銀花的男人,譬如小海燕陳大娘的兒子,聽說都是鋼廠改製後下崗的第一批。

雖然,他們現在的家庭通過發展藥材種植、食品加工等“副業”掙到不少錢,也不缺這點工資,但對於這些老工人來說,失去工人這種身份的認同,就是失去靈魂。

當然,他們這算好的,畢竟失去經濟來源的打擊還遠不止於滅頂,可其他絕大多數普通家庭來說,卻是相當致命的打擊。

安然正琢磨著怎麼把廠子賬戶上的閒錢跟這波下崗潮聯係起來,做點什麼有意義的事的時候,當年的老上司,現今的陽城市第一屆女市長賀林華親自登門,跟她商量廖星月和包文籃的婚事來了。

安然:“???”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剛過完三十七歲生日,一覺醒來就要當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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