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的表情並不好, 周圍的盧克森小鎮的人也對她指指點點。
“是被紅眼惡魔蠱惑的女人。”
“居然還為紅眼惡魔說好話。”
“這樣的人在以前可是被稱為魔女,要燒掉的。”
“趕出去!趕出我們的小鎮!”
碎碎的咒罵聲不斷地傳出來,如果語言能具現化的話,丹妮能被淹沒。
【哇, 這裡可真得是很愚昧誒。】天野由雪看了看四周, 他的耳力也比一般的念能力者還要出色,這些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周圍有三個莫科斯家族的人裝成本地人在發布謠言, 引起盧克森小鎮的本地人的不滿。】
【超能力真不錯, 我隻看到了兩個, 嘛,也不算太差。】
這種不滿一直累積, 就會變成暴力。
果不其然, 那些村民紛紛拿起了石頭,朝丹妮扔了過去,嘴裡怒吼著, “滾出這個小鎮,你這個紅眼惡魔的魔女!”
在不久之前,還是紅眼惡魔蠱惑的女人, 轉眼間就變成了紅眼惡魔的魔女了。
從腦子不靈清的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實力強勁的獵人根本不怕這些普通人扔的碎石,如果丹妮願意的話,她彆說躲開了,光是用“念壓”都能碾死這裡一大批的普通人, 但她什麼都沒有做。
丹妮隻是大聲地喊著“我是獵人,請相信我,窟廬塔族的人不是什麼紅眼惡魔。”
但這隻是徒勞,並沒有用,雖然在30年前就開通了航線, 但票價很高,基本上沒有什麼人來,來的商人大半也都是受莫科斯家族的控製。
古老又封閉的地方,即使盧克森小鎮算是整篇區域裡麵繁華的小鎮都沒怎麼聽說過獵人協會的名頭,更彆說產生信任感了。
而且莫克斯家族的人有沒白呆這30年,整個小鎮的經濟命脈都是由他們控製的。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不是說說而已。
丹妮自覺地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就算把喉嚨喊破了也不會影響他們對窟廬塔族的看法。
【看樣子,隻得先調查清楚瓊恩一家四口死亡的真相才行。】
【目前來看,這個才是坐實了窟廬塔族人紅眼惡魔的原因。】
丹妮幾個跳躍就離開了原地,踩著房子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隨後幾個莫科斯家族的臥底就用本地話大喊,“她果然是紅眼惡魔的魔女,正常人怎麼能一躍跳這麼高?”
在這個封閉的村子,大家都不知道外麵的事情,即使有幾個有念能力的傭兵也許是因為敵人並不強大,或者是被約束過,也從來沒有展示過非人的手段,沒有什麼見識的盧克森小鎮的本地人本地人很快就被騙了,大聲地應和道。
見大家群情激奮,就算見到丹妮都不會向她吐露出一個情報來,莫科斯家族的人這才滿意,悄悄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看上去窟廬塔族的紅眼惡魔的傳言和莫科斯家族有關】
天野由雪站在旁觀者的位置分析道。
【是因為獵人協會要來幫助窟廬塔族,會暴露這裡的毒.品種植嗎?】
雖然罌.粟都是違禁品,但是獵人協會嚴格意義上麵來講,除非國家首腦同意,並不直接乾涉彆國的法律,所以即使碰到了這個情況,也隻會先告知一下國家的法律部門,由他們來處理。
眾所周知,十老頭能這麼猖獗,腐朽的政府官員也幫了一把。
【所以,即使獵人協會告知了,估摸著對莫科斯家族來講,也是一件自罰三杯的事情。】
天野由雪厭惡地說道。
【不是,現在是摩爾斯執行官,如果被查到了怕是會連鍋端。】
這是揍敵客的文化教學的其中一個很正要的課程,世界各地的政權,相互之間的關係,我都知道個大概。
如果揍敵客純粹是武力強大的殺手,也就根本沒有這麼難對付,在武力之下擁有政治,經濟,藝術,科學等等知識,基本上所有能學的我們都有涉獵。
這位執政官摩爾斯也是一名獵人,非常強勢,也很固執,對罪惡嚴懲不貸,這是他的優點,但也有點不好,一般判案的是疑罪從無,但是他卻是疑罪從有,如果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清白的話,就會被判刑,而且還十分有色眼鏡。
認為貧民窟出生的都是天然的犯罪後備役,罪人的孩子也會犯罪之類的,認為這些人的孩子都在放到一起,專門由老師教導,不過這個提案以微弱的差距被駁回了。
大多數的人還是認為“即使是罪人之子,也應該有人身自由。”當然一部分人為了自己的安全支持摩爾斯執行官。
最近莫科斯家族被摩爾斯執行官盯上了,沒有辦法,摩爾斯執行官一上台就直指十老頭的黑暗帝國。
而莫科斯家族因為下任繼承人被神秘人物變成了怪物死掉了,剩下的孩子私生子都在內鬥,消耗得十分厲害,不趁機拿他們下手才奇怪了。
如果被抓到了小辮子,怕是會牽扯大樹來,不可撼動的十老頭都能掉下神壇。
莫克斯家族這才打算把明晃晃的毒.品轉到暗處。
因為天野由雪的追問,我就簡單地和他講了幾句。
我想回揍敵客了。
我對陌生人都不敢興趣,在外麵的心聲太多也暴露了太多的陰暗,在平和的庫克森小鎮的表象下全部都是利益。
驅趕窟廬塔族,有一部分也是利益相關,盧克森小鎮的鎮民,一部分是靠種植咖啡,另一部分是替莫科斯家族種毒.品,剩下的才是靠著一些小手藝活著,諸如做甜品、打獵之類的。
這代表著他們需要大麵積的可種植的土地,而這附近都是不可種植的山林,而山林深處最肥沃的土地被窟廬塔族占著。
大部分的鎮民僅僅想把窟廬塔族給驅逐出去,但一部分被莫科斯家族的錢腐蝕著,想要殺掉窟廬塔族取火紅眼賣錢。
這部分都為莫科斯家族工作,莫科斯家族都宣傳過火紅眼的價值。
這些都被我一個不落地聽到了。
多虧我是活在揍敵客的,有一顆強心臟。
如果我一直活在普通人家的話,除非有一對好到能讓我覺得人類還不錯的父母,要不然我說不定會長成毀滅世界的大魔王也不一定。
事實上我還認為,有這樣的父母絕對是在人為處事上麵是個白癡,沒常識到一定程度,還得湊成對,概率也太低了吧。
我催促著天野由雪離開。
天野由雪問道【你真得不感興趣?那可是七大美色誒。】
【窟廬塔族又是那種很傳統的種族,說不定你解決了他們的困境之後,還會給你立個碑,以後你就成為少數民族之光,聖光楠雄。】
想太多,你的細胞都立我為神明了呢,我也沒有拿來炫耀啊。
天野由雪拗不過我,推著我的嬰兒車離開了小鎮。
但還是有幾個人作死,看著天野由雪的好容貌,安耐不住跟了過來,心裡盤算著要把我們倆賣個好價錢。
這個世界的變.態還真得挺多,喜歡玩男孩子的也不在少數。
天野由雪裝作不知道,故意把他們引到山上,打算等他們動手的時候,來個絕地反殺。
【我對黑吃黑特彆熟練,等會給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技術,你到時候可以寫封信去嘲笑一下糜稽。】
要炫耀的話,自己寫封信給他啊。
明明糜稽去網吧的時候,他們也在電腦上麵聯係,純粹就是聊些黑客的技術,糜稽把一部分的單子分給了天野由雪。
然而天野由雪還是沒有等到給我展示真正的技術,他被人截了胡。
對方正要下手的時候,一根箭突然橫空飛了過來,插在了他們麵前,這幾個人快一步就能插進他們的腳裡。
遠處的樹上麵,丹妮手腕處放著一個小巧的袖箭正對準他們,她高聲地嗬斥道,“放下武器,要不然就殺了你們。”
她微微散發出點“念壓”,這幾個人.販子隻是普通人,隻覺得丹妮身上一股死神的氣息,像是在舔.舐著他們的皮膚,判斷他們的味道,立馬就被自己的想象給嚇得屁滾尿流,手上的武器都握不緊了,掉落在地。
丹妮從樹上跳了下來,先用繩索把這群人綁住。
然後才看著天野由雪,“是你?怎麼跑到了山上?你爸媽呢?不是在不遠處做工嗎?一個人帶著弟弟不要瞎跑。”
顯然易見,在甜品店的時候,她也聽到了天野由雪和服務員的對話。
天野由雪沒有回話,露出了一個像是天使一般純真的笑容,轉而問道,“姐姐,怎麼會在這裡?我看見大家都叫你‘紅眼惡魔的魔女’。”
“如果我是‘紅眼惡魔的魔女’的話,”丹妮故意張大了嘴巴,“嗷嗚”了一聲,繼續說道,“那你現在就被我吃掉了。”
看得出來丹妮是個很和善的家夥,也不是純然沒有影響,眉間還有散不開的陰鬱。
但在見到天野由雪的時候,就想到了她的妹妹希拉,現在也才十歲,就忍不住像是逗妹妹那樣逗天野由雪。
天野由雪簡直就是天生的演員,即使內心裡對這種幼稚的行為滿是不屑,但卻也像是被丹妮逗到了,咯咯笑起來,隨後問道,“姐姐,你打算把他們抓去警察局嗎?”
丹妮搖了搖頭,“鎮上的大家對我頗有誤解,我現在去,反倒會給這幾個人渣一個脫罪的借口,你們等會下山,告訴山下麵的鎮民,他們打算對你們做壞事,然後再引人上來即可。”
“他們看上去罪大惡極,肯定手下不止我們這些受害者。”天野由雪引誘地說道,“殺掉他們不是更好一些嗎?我聽說山下的鎮長都被莫科斯家族的人收買了,恐怕交出去也沒有用。”
“你從哪裡聽說的?”丹妮皺著眉問道,似乎不了解為什麼會有父母這樣教導小孩。
天野由雪半點不慌:“父母在談話的時候,我偷聽的。”
聽到這話,丹妮說,“偷聽不好,而且不要老想著打打殺殺,應該要讓法律審判他們。”
“這話不要再對外說了,省得給你們惹來殺身之禍。”丹妮告誡道。
看得出來,丹妮是那種很耿直的老好人,不過行事卻很迂腐。
【如果鎮長真得被收買了的話,我也記住了他們的長相,到時候把莫科斯家族在這裡做的事情上報,讓市長來處理吧。】
照她這樣做,時間上麵也太久了吧,先不說莫科斯家族身為十老頭之一,是否有底牌這事,如果真得在摩爾斯執行官的強勢下,掰倒了他們,底下這群小嘍嘍也早就樹倒猢猻散,跑得無影無蹤了。
更彆說這段時間要殘害多少人。
正好可以拿來試試我的能力。
我詛咒他們夜不成寐,每天晚上都會夢到被他們殘害的人的冤魂向他們報複,然後在三天後悲慘死亡。
當我詛咒完畢之後,他們體內的細胞就迎來了末日,原本明亮的天空被霧氣包裹著。
在明麵上他們幾個人都無法察覺到這個變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便會越來越痛苦,直至死亡才會解脫。
我雖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但考慮到本身他們身上都帶著十幾條人命,也沒有什麼殺人的害怕或者其他的情緒。
大概和我能看透人心有著關係,出去逛了一圈,就知道人心險惡了。
比如說眼前的家夥雖然表麵上麵說著“上有八十歲母親,下有三歲幼兒”的話,但內心裡麵全部都是罵丹妮的話,下.流惡毒到比揍敵客的鞭子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這種人死不足惜。
沒有人會人渣產生同情心。
我再次催促了一下天野由雪。
原本還打算套丹妮的話,天野由雪就轉了話頭,“那我去山下找人。”
天野由雪憑著漂亮的容貌,再加上擔心受怕的表演,果然讓很多鎮民去山上了,當然也隱藏了丹妮這個關鍵人物,隻說有人救了我們,她就負責看守那群惡人。
村民到的時候,丹妮也提前察覺到先走了,隻有那些人.販子被她打暈了捆在了樹上,大家一擁而上,把他們押解到山下。
誰也沒有注意到,我和天野由雪消失不見了。
我們瞬間移動回到了揍敵客,然後第一時間就被席巴給抓了,他一手一個,拎著我們倆個衣脖子。
“膽子大起來了,出門都不報備。”
“我和雨音說過。”我表示自己可是報備過的。
“但是作為家長的我沒同意。”席巴冷酷無情地說道,“算了,過兩天再收拾你們。”
然後等到一周之後,把我們拎到了教室。
這是揍敵客的教室,在圖書室旁邊,專門用來上文化課的,每次上課都是一對一教學,不過現在擺上了兩套桌椅,我和天野由雪一邊一個。
淦,我的還是寶寶椅。
這絕對故意的,明明平時上課我都坐課桌椅的,作為受老師們喜歡的學生,我還有專門的坐墊和靠背,甚至還有下午茶和小甜點,大家都會圍著我轉。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小氣巴拉的席巴。
“既然出去玩了,回來就好好上課。”席巴戴上了一副眼鏡,拿著一根教鞭在手上揮了揮,“認真聽課,要不然我就揍你們。”
【瑪卡,教課了。】
席巴瞪了我一眼,把教鞭揮舞得啪啪作響。
天野由雪沒見過這個畫麵,他都是我妻和天野輪流教學,連學都沒上過,他眨了眨眼睛問道,“叔叔,你教我們什麼?”
絕對是殺手教學。
席巴的危急意識也增長得太快了吧,看來真得挺擔心我成為科學家的。
肯定是什麼殺手教程,果然如我所料。
席巴拍了拍教鞭,“殺手基本素養之情報分析。”
“揍敵客的情報網很出色,但也有很多地方覆蓋不到,你們要學會從周圍的環境之中分辨有用的情報,比如說,你們要暗殺現在呆在盧克森小鎮裡麵的一名莫科斯家族的成員。”
“但盧克森小鎮是一個封閉的,暗地裡已經被莫科斯家族牢牢掌握的地區,”席巴說道,“你到達現場之後,發現揍敵客的情報有誤,你現在該怎麼辦?”
一下子就現學現用了啊,拿著我們去過的盧克森小鎮作為講解。
我不意外席巴知道我們跑去了盧克森小鎮,彆說我之前就和雨音說過了,就算沒說,卡裡麵扣費也是會收到短信的。
“揍敵客的情報在哪些地方有誤?”天野由雪對這種教學方式很感興趣,像是真正的老師和學生一樣舉起手問道,“這個題乾不太清楚啊。”
伊爾迷都沒享受過席巴的教育,席巴這也是初次為師,沒有啥經驗,聽到天野由雪這樣問了,想了想才回答。
“已知:揍敵客對盧克森小鎮的情報是,要殺的目標在盧克森小鎮監督他們種罌.粟,但實際上他們暗地裡卻在攛掇本地的居民對窟廬塔族的惡意,疑似想要對窟廬塔族人下手。”
“可是這和我們殺任務目標有關係嗎?”明明不是揍敵客的人,但思維已經完全殺手化了的天野由雪疑惑地問道,“就算他在攛.掇本鎮居民和窟廬塔族的矛盾,也不影響我們暗殺他啊。”
席巴說,“結合各種情報,選擇最有利的做法,才是暗殺之道,一味地衝上去隻是莽撞而已,而且我們這堂課主要是講述該怎麼收集和分析情報。”
“你們不是也在盧克森小鎮逛過一圈了嗎?來說說你們的發現。”
【明明隻要最後一句就行了,還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天野由雪背地裡偷偷向我吐槽道。
雖然我想說的確是這樣,但也完全不想和天野由雪一起吐槽,也根本不想去刺激席巴,萬一他惱羞成怒了,之後的課程量加倍那就不太好了。
相比較席巴,我還是更喜歡教授一點。
不過我也不想多說些廢話,看了天野由雪一眼。
【你說嗎?】
【為什麼我先說?】
天野由雪警惕。
【你覺得我說了,你還有話說嗎?】
天野由雪一想的確也有道理,連忙先我一步說,“有個叫做‘丹妮’的獵人在裡麵調查有關於窟廬塔族的‘紅眼惡魔’傳聞的情報,對方的性格太過良善,如果查不到什麼還好,如果查到了,怕是離死也不遠了。”
“她的同伴留她一個人在這裡,說明團隊內部關係也不怎麼好,或者說他們已經發現了自己麵對的是莫科斯家族而選擇退讓,隻有丹妮一個人還看不清楚形勢在死扛,之後會趕來幫她的概率太低了。”
獵人每年的死亡率很高,並不是有念能力就能有恃無恐的,孤身一人的獵人更是這樣,而莫科斯家族雇傭的念能力者數量就很多,殺了丹妮,根本不算什麼,真得有人來查,把她的死訊甩鍋到窟廬塔族也是很簡單。
隻要本地的盧克森小鎮都在說“紅眼惡魔”誘惑了丹妮就行了。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假得也就這樣變成真得。
窟廬塔族一直避世不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辯解,就算真得辯解了,估計也很難證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他們的種族真得厲害的話,根本不會被一個七大美色逼到避世不出,認為外麵的人都是想要欺騙他們感情,然後挖他們眼睛的大壞蛋了。
當然獵人協會信不信,怎麼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在我看來,標榜“七大美色”還宣傳出去的,不是蠢就是極為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