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頭發的哥哥?
大家心中默念這個詞,有些驚訝。
根據周防尊所說,安娜的力量突然爆發,他在那個時候看到了表裡世界的交替。
嗯,五條悟他們把那個黑暗的世界稱之為裡世界,這也多虧了人類的智慧在遊戲還有動漫之中的凝結,能夠根據很多現實情況飛快地找到對應的名詞。
安娜很有可能因為她的力量是“同調”而被拉入到了裡世界之中,隨後被一個長頭發的哥哥所救,並把她送了回來?
裡世界有人居住?
不會是什麼鬼狐之類的吧?
五條悟和夏油傑還想到了外麵濃重的咒靈的氣息,但是內裡卻並無,有些好奇這家夥會不會是擁有著奇特能力的咒術師或者詛咒師一流。
周防尊沒有想太多,為了讓安娜做得舒適一點,他乾脆坐了地上,讓單隻手支撐自己的身體的安娜躺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安娜的確沒有過多的力氣,一下子摔在了周防尊的身上。
她的身體並沒有受傷,但精神被拉倒裡世界這麼久消耗巨大,神情都懨懨的,隻不過她的精神力真得十分強大,幼年的時候就能和石板進行溝通,現在也能保持清醒,隻是沒有什麼力氣,但也沒有閉目養神,隻是一直盯著周防尊看。
【尊,活得。】
看起來安娜看到得是周防尊身死的畫麵,也不怎麼意外,我想隻有周防尊死亡才能造成她的失控。
當然我也懷疑過她受到了汙染,我並沒有錯過她在睜開眼的空洞之下的一抹熟悉的絕望,這在很多“絕望病患者”中很常見,不過當她看到周防尊的時候,就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周防尊好像安娜的錨點,或者按照他們的“十束多多良是鎖”這種類似的說法,總之,隻要周防尊沒有事,安娜就不會受到“絕望”的汙染。
但換言之也是一樣,我抬頭透過天花板看到了樹立在天空之中的巨大的達克摩斯之劍,它的崩壞停止了,卻還是在劍柄上留下了痕跡,也不知道能不能進行恢複,或者說我用“時間回溯”能不能修好它。
不過我現在也不想嘗試,如果實在不行的話,等到我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再試一下,就當還了安娜的正確喂養的情。
安娜是個幼小的孩子,而且看著也完全喪失了力氣,即使五條悟他們再怎麼想要得到情報也打算讓安娜緩緩再說,並不像是之前讓剛恢複意識的釘崎野薔薇那般直接複述她遇到了什麼事。
不過安娜並沒有享受這個優待,她很快地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她的聲音因為沒有力氣而顯得有些斷斷續續,而且她本人甚至比周防尊還不擅長和人交流,時常缺少主語,或者一些描寫詞,連猜帶蒙,外加周防尊的隻言片語做補充,他能很好地理解安娜,總之,眾人花了點時間也摸清楚了安娜發生了什麼。
安娜跟隨著周防尊進來的一瞬間,就感覺不太好,她很難形容,隻用了“黑暗裡麵有眼睛再盯著他們”的這樣的詞彙。
等到了祭壇,安娜感覺到得更多,但也隻是一種感覺,她覺得黑暗之中有一些東西在蠢蠢欲動,它們有著很強大的惡意,並且扭曲感,像是她曾經在那個無色之王身上感受到的。
安娜下意識地想要用自己的玻璃球,但她還記得周防尊不允許自己使用能力便忍耐了下來,隻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用手去碰自己的玻璃球,這是一種她能保持安定的習慣性動作。
沒想到玻璃球脫手,直接掉落在地,安娜追著自己的玻璃球,等她俯下身子,用手碰到自己的玻璃珠,而眼睛恰好落在上麵的時候,她的能力就無端地被強製觸發了。
她在玻璃球裡麵看到了達克摩斯之劍的碎裂。
安娜的視野裡麵隻有一柄接近於破碎的達克摩斯之劍,劍身已經瀕臨解體,隻是勉勉強強地懸浮著,破碎的部位還在不斷地掉落,就像是諸神黃昏的神的居所一點點在信徒的禱告下於事無補地碎裂。
達克摩斯之劍已經隻剩下個形狀,但她能夠清晰地知道這是尊的劍。
安娜曾無數次地抬頭仰望著這柄達克摩斯之劍,她知道每一處的紋路,即使破碎成即將隕落的樣子,她也能一眼認出。
達克摩斯之劍即將隕落,那尊呢?
安娜近乎慌亂地四處尋找著尊,不過大概是不願意相信或者什麼的,過了好幾秒,她才算是鼓足勇氣往達克摩斯之劍所指的地方望過去,一般來講應該第一眼就朝這裡尋找的,畢竟誰都知道,達克摩斯之劍所指的地方就是王之所地,所有人都知道。
尊的胸膛被一把劍貫.穿,曾經安娜最喜歡的紅色變成了不詳的花,一點點地在她最喜歡的紅色的尊腳下彙聚著,把他淹沒,然後就和她的雙親一般。
安娜的力量不受控製地開始暴走,這種感覺就像是多年前她在實驗室裡麵被暴力對待要求她連接石板。
在極致的痛苦下,靈魂仿佛接觸到了什麼,不,隻是單純的一片黑暗。
並不是完全地寂靜無聲,裡麵湧動著什麼,時而傳來尖銳的笑聲,又時常會有指甲在抓撓著什麼金屬物件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黑暗裡麵像是有什麼活物在湧動著,然後它們發現了她。
一種強大的危機感,促使著安娜奔跑起來,不過她的身體的力量的確十分脆弱,早些年的實驗讓她的身體一直說不上太好,一般這種時候吠舞羅的大家也會過來抱著自己,不過安娜也深切地明白此時她隻能靠自己。
安娜一邊念著尊,一邊奔跑著,很神奇,她明明在黑暗之中奔跑,但卻始終覺得身後的黑暗妄圖吞沒著自己。
她對自己的速度很有數,即使拚儘全力也跑不了多塊,但那些黑暗也並沒有那麼快,它們像是被什麼限製了一般,始終距離自己一步之遙。
但安娜不敢停下,她之前實在跑不動了,忍不住停下來想要喘幾口氣,那些黑暗便衝了上來,於是安娜的眼中就多出了幾個像是花一般的亮點,她清晰地知道那是尊的血液,從傷口處滴落下的血。
內心裡麵仿佛被巨大的絕望給籠罩了,有那麼一瞬間,安娜覺得反正尊都死了,她就算被黑暗吞噬也可以,但安娜又想到了尊在自己的額頭上蓋了章,還有草薙哥一邊給自己擦著一邊喋喋不休地數落著尊,邊上是多多良寄過來的明信片,他在沙灘上笑得十分開心,還有給自己的許多禮物,說要是大家一起去海灘玩就好了。
尊沒死,大家都沒事,我必須得回去。
因為想起了現實,安娜身上一下子就充滿了力量,繼續奔跑著。
不過她的速度和耐力都很差,也找不到自己的玻璃珠,她被黑暗抓到過好幾次,每次抓到視野裡麵都會出現紅色的花,那些花蠶食了安娜的記憶之中的美好,讓她分不清楚現實還有虛幻,她時常看到破碎的達克摩斯之劍,還有開滿了紅色的花的尊,他倒在地上,漂亮的紅消失得一乾二淨。
安娜跑不動了,如果她能看到自己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身上纏滿了黑色的物質,看著像是淤泥但卻像是活物,一點點地在包裹著她。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道寒刃閃過,黑暗被一斬而斷。
那些纏在安娜身上的黑泥便紛紛地落下,已經像是個木偶般呆愣的安娜緩緩地抬起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長發的男子,穿著像是吠舞羅的大家最討厭的Scepter4的製服,不過在細節上麵有些差彆。
一些風衣也會仿造Scepter4的製服,不過不會用同一種顏色,安娜除了紅色以外看不到任何色彩,她很難以此進行分辨到底是不是Scepter4的人。
“可愛的小小姐,”對方半跪著身體看著安娜,“好久不見,你找到你的歸處了嗎?”
安娜有些疑惑地望著他,她能感覺到一絲熟悉感,還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就好像他曾經也這樣在她的眼前,她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很遲鈍地問,“我……我,又迷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又”,但卻覺得曾經她也這麼向對方求助過一般。
“沒關係,無論迷路多少回,隻要心裡有牽絆的地方就能從偏移的旅途回到歸處,”對方溫柔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我會送你回去的,你還記得你想要找誰嗎?”
“尊!”這次安娜十分沒有猶豫地肯定地說,在對方摸自己的頭的時候那些紅色的花像是被擦去了一般,被蒙上了陰影的記憶又鮮活地回了過來,不停蓋章的尊,生氣的草薙哥,多多良的明信片,還有吠舞羅的大家……漂亮的美人魚。
……不知道該感謝對方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忘記我,還是想著不要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