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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站在書房的窗口,屏氣凝神,靜默地等待著。
不出多時,外麵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他立刻回過身,看到鬼手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得意之色,衝他一欠身:“陛下,臣回來了。”
魔帝立刻問:“都驗過了?”
鬼手咧牙道:“驗過了。那孟亦覺很不老實,掙紮得厲害,臣讓侍衛將他打暈過去,抬上榻仔仔細細驗過一遍,嘿嘿……”
“什麼結果?”
鬼手快速地答道:“孟亦覺身上並無任何魔紋,這點臣非常篤定。不過,臣也發現他身上有好幾個怪異之處。”
他扳著指頭,詳細數道:“第一點,孟亦覺體內的內丹並不像其他人族修士那樣,是靈氣彙成的內丹,而是由魔氣築成的魔丹!他的丹田裡有兩種靈氣成分,一種是他自己的內丹凝練而成的靈氣,而另一種,就是水魔的魔氣!”
“什麼!”魔帝大驚,“他體內怎會有水魔之氣,是泠淵渡給他的?但他一介人族,又如何能接納水魔體內的魔氣!是因為雙修的緣故麼?”
鬼手勾起嘴角,“這第二點,才是最古怪的——陛下曾告知臣,那孟亦覺陪伴太子多年,是太子唯一的愛人,兩人更是長久以來同床共枕,但臣此回卻發現,孟亦覺體內元陽不滅,至今仍是處子!”
聞言,魔帝徹底震撼,他顫抖地指著鬼手,“你……你可確定?”
鬼手篤定地點點頭,“陛下,臣在察覺到這一點時也是根本不信,再三確認過多次,確定他丹田處元陽飽滿異常,那具身軀絕對從來沒有與任何人雙修過!”
他撲通一聲在魔帝麵前跪下,“陛下,臣追隨您多年,萬萬不敢在此事上大意,口中絕無半點虛言!出現這種狀況,要麼孟亦覺是真的從未與太子有過親近關係,要麼是孟亦覺用了某種手段掩蓋了丹田的真實狀況,手法實在高明,連臣也望塵莫及!”
魔帝接連後退兩步,猛地轉過身,心口劇烈起伏。
“怎……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難以置信地重複著,又看了看鬼手,“你的醫術朕了解,整個魔域無人能及,不可能失手。他孟亦覺若是真有更高明手段能瞞過你的眼睛,何不把這本事用在自己身上,哪裡是今天這個病怏怏的樣子!那就隻能是……”
鬼手抱拳,“孟亦覺他,確實從來不曾與太子親近過。”
事實太過震驚,魔帝在屋中慢慢踱了兩圈,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為什麼……”
他怎麼也想不通,難道孟亦覺和泠淵至始至終都在做戲給他看,他們之間根本不是那種關係,卻合起夥來欺騙他?
但他細細回憶過往與之打交道的片段,又否認了這個猜想。
作為遊曆世間幾百年的魔頭,他極其善於洞察人心,有一套識人觀色的功夫。
他看得出來,泠淵對孟亦覺的喜歡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刻在眼中,真心實意藏不住。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演出來的……
然而事實卻證明,他們從未親密過!
虛實繁亂交錯,魔帝一時頭疼難忍,額前青筋突突直跳,不由得伸手疲憊地揉著太陽穴。
鬼手觀他神色,小心道:“陛下,臣有一個猜想,或許太子確實對孟亦覺一心一意,但這孟亦覺卻並沒有對其真心相待,他為了從太子身上撈得好處,故意使了某種手段把太子迷得死死的,卻又吊著他的胃口,刻意不讓他近身?”
魔帝微微一怔。
鬼醫續道:“若非如此,臣實在想不出,孟亦覺為何會是這個狀況……陛下您想,這太子和孟氏若是真的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又怎能忍著每晚相擁而臥卻絲毫不碰對方?這要是真的,可真是千古奇聞呐!”
“如此說來……”魔帝慢慢地自語道,“孟亦覺至始至終都在欺騙朕,並且還欺騙了泠淵的感情。朕猶記得,一年前這孟氏曾抗拒朕的賜婚……”
鬼手忙點頭附和道:“就是!正常戀人巴不得能夠成婚呢,那孟亦覺既然表麵上對太子一腔深情,又為什麼要拒絕陛下的旨意?這原因隻可能是,他從未想過要和太子真正在一起!”
魔帝臉色一沉。那張與泠淵十分相似的俊美麵孔上,驟然透出幾分陰狠。
“孟亦覺,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孟亦覺究竟是什麼身份,是人,是魔,還是木魅?
他和泠淵之間的關係,到底是真的戀人,還是另有隱情?
這樣來曆莫測的人物,偏會出現在這座魔宮裡,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究竟是巧合,還是早有圖謀?
撲朔迷離的關係,來曆不明的身份,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中,似乎都指向一個隱藏在濃霧裡蠢蠢欲動的陰謀……
魔帝昏昏然站定遠處,越想越難以厘清,一時間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鬼手恭敬道:“陛下,這孟亦覺身上疑點重重,有太多的謎團。他出現在太子身邊,很有可能居心叵測,不安好意!若是這孟氏刻意蠱惑太子,必然有心加害於他!臣以為,陛下不如將他單獨抓起來,仔細審問清楚,以免他繼續留在這宮中作亂,禍害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