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林間,王安風卻不下山,而是先向出口走了片刻,故意弄出了許多痕跡,繼而便以九宮步之法轉了個方向,逆行而上,其餘人等不知,隻順著道路追擊,行至牌匾處,見到了那兩名護衛慘狀,引發了一陣驚呼。
而在此時,王安風已經抓著兩名好友一路疾奔,竟是直衝向了薛琴霜住處,夏侯軒被他抓著,此時情況危機,隻覺得心臟跳得飛快,見狀低聲道:
“你要躲在薛十三住處?”
“不,是這裡。”
王安風回了一句,身子筆直奔向了那江南樓閣邊柳無求的屋子,以肩膀撞開虛掩大門,一步搶入,再小心合上木門方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額上滲出許多汗滴,連連喘息道:
“好……好了,在這裡,就可以……”
夏侯軒沉默了下,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的。”
王安風看他一眼,喘勻了氣息道:
“我隻是要找解藥。”
“既然能夠騙得過你,相比這種毒素很貴重才對,解藥必然會小心珍藏。”
夏侯軒皺眉道:“可解藥很可能在他身上。”
這個時候王安風已經上手開始翻動東西,一邊飛也似地翻著,一邊頭也不回地道:
“不會的,離伯說但凡心思深沉陰毒的人,往往會把解藥藏起來,這樣就算是自己被殺了,對麵中毒的人也會在狂喜之後陷入更痛苦的絕望,十有七八會選擇自裁。”
“唯有那些根本隻是用作威脅的毒物,才有可能在身上找得到解藥,何況我們也沒有其它方法,門口把著大道的兩名護衛,我根本不是對手。”雖然對這局勢本能地做出了反應,但是王安風心中卻依舊有幾分不對勁。
剛剛他對高手實力錯估,柳無求一掌結結實實拍在他的背後,打出的時候聲威暴烈,可卻隻有一股柔和的推動之力助他脫身,他沒有半點事情,可那老者卻又駭然驚呼,說甚麼禦氣寶甲。
他身上那外衣是薛琴霜給他,而裡麵衣服是自己扯了布做的,三十文一尺的布子,怎可能會是什麼禦氣寶甲?
還有酒肉結合的下毒方式,雖說很厲害,但是要是有人和他一樣不喝酒,或者不喜歡吃這些菜,豈不是大概率會出簍子?
下毒煙不是更好?
一旁夏侯軒不知王安風心中思索,隻是卻覺得他所說極有道理,外麵隻聽得喊聲漸近,可又遠遠而去,眼前的王安風手上動作越來越快,就算是儘量放輕了聲音,也難免會有些許摩擦,每一次細微的碰撞聲在夏侯軒耳邊卻都如雷霆爆響,令他的心臟加速跳動。
他活了十五年,卻從未如今日一般過的心驚膽戰。
這屋子分前後兩廳,沒有多大,王安風很快便翻了個遍,但是根本沒有找到什麼藥物,隻有一壇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陳年好酒,被王安風隨意扔在了床上,夏侯軒看著王安風微微皺緊的眉頭,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低聲道:
“你敲敲牆麵,看有沒有暗室。”
王安風頷首,小心敲去,卻沒有什麼異常,都是結結實實的牆麵,讓夏侯軒一顆心不斷沉了下去,心中苦笑道:
“這次把護衛支開,沒想到竟然是陷自己於此等境況……”
“糖葫蘆啊糖葫蘆……你家夫君要死在這兒了……記得給為夫守寡……”
哢嚓!
正在此時,卻突然傳來了一聲脆響,夏侯軒身子微微一顫,心臟登時加速,在發現沒有引來敵人之後,長呼口氣,一雙眸子亮堂堂地看向了王安風,後者從那床邊小心翼翼打開了一個暗盒,夏侯軒此時也管不得什麼氣度,略有兩分焦躁地問道:
“怎麼樣?是不是藥物?!你且拿過來我看看……”
王安風微微歎息一聲,令夏侯軒心中一沉,此時前者已經起身過來,手中拿著的不過是一把折扇。
上頭用簪花體寫了一首小詩,筆觸細膩,顯然是女子所為,折扇的扇麵都已經泛黃,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東西了,夏侯軒勉強接過,卻看不出什麼異常,竟以他的眼光隻能看得出這扇子怕是六七十年前的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