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風呆呆看著前麵那俊秀的‘少年’,先是不敢置信,繼而便升起了故友重逢的喜悅,而之前月夜下那詭異的心跳加速,卻不再出現,彷如當日錯覺。
右手一撐地麵,騰身躍起。
九個月前,王安風還是和薛琴霜一個身高,而此時他武功小有所成,藥膳進補,身高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好友,稍稍冒出了一截子。
看著依舊俊秀,一如昨日的‘少年’,王安風張了張嘴,有許多話想說,卻隻是道:
“你,你怎麼來了?”
故人重逢,薛琴霜心情也頗為不錯,笑道:
“我為何不能來?”
“難道說,偌大扶風郡都是王兄的家產,城門大開,偏偏不讓我進來?”
最後一句隱有揶揄調笑,王安風連連擺手,急道:
“怎麼可能……”
見他似乎將隨口玩笑當真,薛琴霜頗為好笑,打斷他道:
“好啦,不過戲言,何必當真……”
沉吟了下,並未詳細解釋,隻是道:
“安風你應該知道,我本來應該在家中閉關三年,其中,又發生了些事情,便和家中長輩有個約定,讓我出來在扶風修行。”
“才到扶風,便看到你,修為竟已經臨近破關九品,實在令我驚喜。”
聲音微頓,薛琴霜眸子微微亮起,仿佛看到了某種極為值得期待的美景,複又看著後麵那些麵色不愉,如同輸光了的賭徒一樣黑著臉離開的學子,蹙眉道:
“不過,以你修為武功,為何還會被追得如此狼狽?”
王安風張了張嘴,事情複雜,不知該如何解釋,卻在此時神色微變,道:
“不好!”
………………………………
演武場外。
那兵家少年的陌刀早已經甩在了一旁,和另外兩人扭打在一起,以一敵二,完全不是對手,被按著一頓錘,暫時沒了氣力,躺在地上喘氣,另外兩位學子狼狽地爬起,同樣喘著粗氣,隻覺得自己雖然是獲勝,竟然比戰敗還要疲累。
這人皮實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打倒一次,爬起來兩次。
“終於……終於不動彈了!”
“小子,你,你倒是再起來啊!”
而那兵家少年隻是在地上翻個白眼,穿墨色勁裝的學子心裡麵重重鬆了口氣,抬眸看向遠方,對著同伴道:
“他們,應該已經贏了罷……”
另一位學子頷首道:
“應,應該……呼,畢竟,呼,畢竟隻有一個人。”
喘著粗氣的兩名學子並沒有發現,那被按在地上,沒力氣再打的兵家少年的手掌又滿是不甘,顫顫巍巍地抬起。
大秦抹襪多以布帛為之,因布帛不具彈力,穿著時容易落下,故在襪統上端綴以係帶。那雙顫顫巍巍的手小心地將那兩個人襪統上端微鬆的係帶鬆開,係在了一起,然後小心地再打個死結。
因為係帶繃直,所以兩人竟是沒有發覺,穿墨色勁裝的學子喘勻了氣息,道:“想著也沒有,咱們去看看罷。”
“好。”
兩人倒提著兵器,都懶得再看身後那人一眼,施展步法躍出,卻在瞬間失了平衡,驚叫出聲,武功不高,氣力又大失,重重摔倒在地,摔了個七葷八素,哎喲慘叫。
“哈哈哈……”
身後傳來快意笑聲,兩名學子頭昏腦脹地爬起來,咬牙切齒看著後麵那沒有力氣再打架的兵家少年。
後者一雙粗而雜亂的眉毛聳立,鼻青臉腫,卻偏又神采飛揚。
“百裡大爺我,重賴,莫慫過。”
眉宇酣暢,明明他慘敗,可總讓人感覺他才是勝利者。
兩名學子氣得咬牙切齒,正在此時,一柄木劍破空,連鞘直射在了那少年身前,一襲藍衫的王安風從高牆上躍下,右手順勢握在劍柄之上,拔劍出鞘,對空虛斬,淩厲的破空聲中,劍鋒定在了兩名學子之間,微微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