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夫子離開了那青鋒解,似乎瞬間放鬆了許多。
坐在馬背上,舒活了下筋骨,樂嗬嗬地道:
“我準備在路上買些機關的材料,你們還有些什麼事情,不防一並說出。”
“咱們好確定從哪一條路線回去。”
百裡封三人都是搖頭,王安風本來也準備說自己沒什麼事,卻又想到了當時救下的那男孩阿平,話音就微微一頓。
雖然讓阿平和父親在一起生活是最好的安排。
但是那村子實在不是一個適合成長的地方。
心念至此,王安風抬眸看著老人,開口道:
“晚輩還有一事。”
……………………………………
在王安風等人離開之前,酒自在便已經告辭。
終究是和賀玉軒相識一場,老人不忍其暴屍荒野,卻又不知道他家人在何處,隻得將其帶回了家鄉安葬,在其墳前,飲了一夜濁酒,晨光漸出的時候,晃蕩了下葫蘆,將其中酒液撒在墳上,起身離去。
江湖路遠。
七日之後,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這粗糙的墳墓之前。
為首的一位男子穿著黑色勁裝,朝著那墳行了一禮,直起身子來,便有無形勁氣爆發,令那黑棺從地下升起,袖袍一拂,上麵的棺蓋被掀開來,露出了賀玉軒的屍身,其修為在生前已經有四品之高,肉軀堪稱百年不腐,是以依舊是生前模樣。
那男子道了句抱歉,伸手去觸碰賀玉軒屍體上的劍痕,卻在觸及劍痕一寸之處的時候,神色驟變,朝著後麵連連退步,直退了七八步方才停下來,呼吸略有急促,手掌上的天蠶絲手套直接碎裂開來,露出了滿是割痕的手掌來。
身後道士打扮的男子略有複雜地道:
“竟然這麼強。”
“看來,我們還要繼續蟄伏一段時間。”
“嗯。”
同伴的回答頗為冷淡,而他也已經熟悉,不以為意。視線落在神色從容的賀玉軒麵龐上,略有唏噓道:
“不過,我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會撤去了內力,強受了慕容清雪一劍。”
“簡直是在尋死一樣。”
前方那人捂著受了傷,微微顫抖的手掌,聲音卻很平靜,斂目道:
“他隻有這一個選擇。”
“持拿魔刀和慕容清雪一戰,一招殞命,也算是完成了要求。”
“這已經是他能後退的極限。”
“縱然被脅迫了,他骨子裡依舊是個儒家書生。”
“算是個君子。”
聲音微頓,看向了同伴,道:
“和你不一樣,他有底線。”
道士笑出聲來。
本應該很和善的笑聲在夜色裡如同夜梟一樣,有些瘮人,道:
“君子?底線?你應該知道,君子啊,俠客啊什麼的,都是他們強加給自己的束縛而已。”
聲音微頓,道士覺得這種話題實在是無聊,乾脆止住話頭,轉而問起了其他事情,道:
“對了,你說他已完成了要求。”
“那阿笑,他的老父妻兒,你要如何對待?”
阿笑的神色很冷淡。
他做事情一絲不苟,真的是一點都不喜歡笑。
“解毒,給錢,送走。”
道士聞言並不吃驚,上上下下打量著阿笑,突然道:
“我竟然不知道,你原來也是個守信的君子。”
阿笑搖了搖頭,認真地道:
“不,我是一個惡人。”
“徹頭徹尾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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