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靖眼眸微亮。
搜集遺珍在那玉牌之上,列於頗為靠前的位置,價值則並不如何珍貴,隻是難尋,需要機緣巧合,他早早便發動了整個北武州的幫眾搜尋,直至今日,方才有了結果,心中微微一鬆,麵容微霽,道:
“細細說來。”
那莽漢子聞言抬起頭來,恭敬道:
“咱們兄弟們找了這偌大的北武州,就連奇珍閣都沒能見著,但是在一家玉石鋪子裡頭,卻有了線索,說來也是巧合,是幫下的弟兄們尋了塊好玉,打算去賣些銀錢,正正好碰著了店家在琢磨那珠子。”
“這仔細一打聽,還真是那什麼遺珍,似乎還有不少存貨。”
聽得了這遺珍數目似乎不少,公孫靖心中浮現出些許喜悅,卻又想起了一事,微微皺眉,屈指在桌麵上輕敲了下,問道:
“那店家可清白,可是甚麼幫派或者世家的堂口一類?”
他身為幫派中人,對這些事情,看得要比尋常人更重三分,尤其是此時身為一派之主,行為事情,都要多加考慮,或許他一個無心之舉,都會引發下麵多重反應,在這方才吞下了地盤生意的關鍵當口,更是不得不防。
莽漢子似乎早已知道他會如此發問,咧了下嘴,笑道:
“幫主還請放心下來。”
“這店家是一家老字號,在那街上,已開了約莫有五六十年光景,原本的店老板年紀過了六十歲,早已不管這店鋪,回去了鄉下養老,他為人雖然和善,卻不知為何,一生未曾討了個老婆,膝下無子,將這鋪子盤給了自己的遠方侄兒,性情也是和善。”
“屬下敢斷言,這絕不是甚麼幫派堂口。”
公孫靖聞言微微頷首,心中打消了七八分擔心,眼前漢子跟了他五六年,看著莽撞,實則卻是個粗中有細,心思細膩之人,武功雖然隻是入了九品,卻被他視作左右手,自有其原因。
當下於心中思量了下,起身出門,吩咐下去了些命令,自身則是駕了馬,背負了那柄短槍,和這莽漢子一同奔出了北武州城。
兩人皆具備入了品級的內功功體,不比尋常百姓,自可以駕馭烈馬速度,一路馳騁,順著官道奔襲了約有兩三個時辰,到了北武州城治下的那處縣城,勒緊了韁繩,控製住駿馬速度,複又行了約莫一刻鐘時間,那莽漢子道:
“幫主,咱們到了。”
公孫靖雙腳輕磕馬腹,抬眸去看,看到這頗為幽靜的青石小路裡頭,開著幾家店麵,其中有一家喚做石頭齋,頗有兩分古意。
木門半開,伸出了兩三花枝,放著了一個躺椅,上麵靠坐著一位長衫青年,二十七八歲年紀,麵白無須,一雙眼睛狹長,笑起來卻很是溫柔,右手五指拈著一本古書,整個人頗為俊秀,又帶著如同這古巷青石板的幽深感覺。
莽漢子翻身下馬,大聲笑道:
“店家,店家!兄弟我又來了,那貨還在不?”
青年聞言抬眸看他,笑道:
“原來是王堂主,貨?哦,可是問的那些遺珍?”
一邊從躺椅上下來,懶散伸了個懶腰,一邊無奈地歎息道:
“自然是還在的,這遺珍雖然沒甚麼大用,材質也算是一般,但是貴在稀奇,價錢不比尋常玉石,不好賣,不好賣啊……”
“這番前來,可是帶來了主顧?”
複又抬眸看向了黑馬之上,身材偉岸的公孫靖,笑嗬嗬地道:
“可是這位閣下?”
“在下顧餘齋,有禮了。”
公孫靖看著那麵容俊秀,氣質幽深的青年,身軀略有僵硬,但是轉瞬便恢複過來,依舊是神色沉肅,不苟言笑的模樣,翻身下馬,抱拳回道:
“在下公孫,見過顧先生。”
青年搖頭,隨手將那古籍扔在了躺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