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柱,鎮守一方。
所以他們便是,也必須是這個天下最守規矩的人。
更有天子諭令,非危及社稷之事,不可妄動。
他們七十二人,就是定住這大秦江山的七十二根擎天巨柱,故而名為國柱,身居於萬人之上,卻沒有絲毫實權,各般事情,自然是有刑部吏部,兵家法家處理。
否則,若以其武力,眾多權柄歸於一身,與藩王割據何異?
彼時縱然是再如何英明神武的君王,都難能安心。
宇文則斂目,屈指輕敲扶手。
挾眾勢而擊寡,挾眾勢而擊寡……
他在坐上這位置之後,方才明白,何為眾勢。
方才明白,這其中‘眾’之一字,從何說起。
作為大秦頂級高手,他便是最不能出手擊殺夏長青的人,那隻會令大秦朝廷和江湖之間本來就緊繃的氛圍進一步惡化。
雙方衝突,所受危害者,終究還是無辜百姓。
宇文則靠坐在座椅之上,雙眸微闔,麵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如同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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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楓穀的據點之外。
吳雄等人將周圍居民驅散,方才有人報官,護衛大秦扶風的軍隊礙於職責限製,不能離開自己守衛之處,卻還是派遣輔兵營中軍士輔助百姓離開這一片區域。
雖然夏長青入得城來,終究是刑部總捕未曾下發相關禁令。
但是他們拱衛郡城,多少心中有愧。
片刻時間,周圍已經被疏散一空,畢竟真正高手交手,氣勁迸發,波及極遠,便在吳雄心中微鬆了口的時候,那棟院子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嘯,雕琢繁雜紋路的窗戶登時破裂,一道寒光激射而出。
而在其前方,正是疏散的百姓。
吳雄幾乎本能地朝著前麵一撲,將那估摸著不到十歲的孩子推開,而那寒光已經朝著他落下,正準備以外功硬抗這一招的時候,一柄木劍從他的視線餘光出現,那寒光驟然停滯。
刀刃處和木劍劍鋒穩穩相對,其上所攜帶的力道被直接化去。
勁風割裂了他的衣裳。
身著藍衫的少年挺步抬腕,將那寒光挑開。
其在空中旋出一道弧線,穩穩倒刺入了青石板上,震顫嗡鳴,刀刃之處極為狹長,正是和先前那丹楓穀武者一般無二的兵刃,吳雄回身看著這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少年,神情微愕,道:
“王兄弟?”
少年握著長劍,手掌略有發麻,方才那一招幾如是搏命的殺招一般,以他的劍術,想要化去勁氣也著實有些勉強,聞言神色微滯,衝著吳雄乾笑了下,尚未曾開口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天邊突然有破空聲音響起。
一道身形突然落下,身著赤紅錦衣,腰懸狴犴金令,手持長刀,正是先前曾經見過的,扶風副總捕頭,祝建安,後者看到了王安風,心中微愕,繼而自心中升起了些微惱意,顯然是對於王安風不聽勸阻,來了這裡有所不愉。
旁邊吳雄心中一個咯噔。
他不知道兩人曾經見過,隻以為是副總捕見到陌生麵孔出現在此地,是以有所惱怒,連忙上前稟報現在情形,順便將王安風所做所為以數句話說得分明。
當得知了這段時間唯一斬獲來自於眼前少年時候,祝建安眉頭微微緩和了些,此時已來不及屏退王安風,沉聲道:
“你就在這裡呆著,勿要再亂來。”
王安風點頭答應。
他方才察覺異樣,一路追尋過來,未曾靠地太近,本來也不欲出手,可方才情形危機,身軀遠比大腦反應來得更為迅速而誠實。
而在這短短時間當中,天空當中,已有道道身影出現,氣勁浩蕩,皆是中三品之上武者,手持長刀,分立左右,因為擔心受伏,未曾貿然進入那院落當中,彼此對視一眼,腳踏六方位置,同一時間拔刀出鞘,清喝聲中,猛然持刀劈斬。
瞬息間有六道高有十數丈的刀芒以陣法之勢劈斬而出,瞬間將那院落分割,並在同一時間斬入了主屋當中。
沉默了一息之後,裝橫頗為講究的木屋轟然爆裂開來。
氣勁混雜破敗的家具,化為粘稠氣浪朝著四麵八方湧動,卻被圍在周圍的六名中三品高手攔下,未能衝出封鎖,對周圍屋舍造成損傷。
隻是原本種滿了紅楓,頗為幽雅的院落,已經化為了一座深坑,仿佛方才有隕石自九天而落,才能夠造成這般景象,頗為駭人。
祝建安左手自腰間拾起來了狴犴金令,甩手扔出。
金令旋轉而出,將那粘稠氣浪撕扯開來,筆直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