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扶風郡城副總捕頭朗聲喝道:
“夏長青,某為扶風副總捕。”
“經查你丹楓穀與今日扶風滅門之案有關,若有冤情,速速解釋,與我等入刑部查探。”
這一行為,亦是基於江湖和朝廷特殊的關係而出現,是防止大秦屈打成招的後手,而在這開口的時候,大秦鐵卒已從軍械庫處調來了專破內家真氣的勁弩,兩排一麵,將這屋舍團團包圍。
鋒銳逼人的弩矢抬起,已齊刷刷地對準了那氣浪當中。
隻等著一聲令下,便會萬箭齊發。
刑部巡捕不能隨便殺人,但是手裡握著證據,要他配合是理所當然之事。
而若是他反抗……
他最好反抗。
祝建安眸子微闔,掌中刀鋒微顫。
這弩矢乃是頗為罕見的材料,以朝中秘法打製,專能吸納內氣,萬箭齊發,縱然夏長青在六名中三品高手所發刀芒之下還能安然無恙,這些材質特殊的弩矢也將令其護身真氣大為損耗,一身戰力,十不存七。
便在此時,氣浪當中,身著灰衣的夏長青右手握著那柄古怪殘刀,微微揚起。
刀鋒如同曳尾的蛟龍,探入氣浪當中。
這一方天地,發生了微弱的變化。
繼而便猛地擰身,揚臂。
尚未能夠散去的粘稠氣浪在瞬間被斬碎,狂風肆虐,席卷氣浪化作龍卷,衝天而起,攪動了天上雲霧,這氣浪本就粘稠,驟然升空冷卻,竟然化為了雨水散落下來。
淅淅瀝瀝的小雨當中,有輕響在眾人耳畔回蕩。
冷而陰,如同鬼王擊骨。
此時眾人視線已經沒有了半分遮掩,下意識便朝著其中看去。
在那院落中央,仍舊還有半間屋舍未曾破碎,可見裝橫奢華,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重新落座在座椅之上,手持殘刀,一下一下點在地麵上,姿態閒散,眉宇之中,並無半分惱怒之色,有的隻是和善。
在其腳下匍匐著四具屍首。
看起模樣,儘數都是刑部追尋的丹楓穀刺客。
祝建安神色微變,踏前一步,喝道:
“夏長青,你在做什麼?!”
那邊灰衣文士抬起臉來,手中動作頓住,得得的輕響聲音斷絕,眾人心中竟然浮現出詭異不舍。
未曾見其有什麼動作,一道殘影便從其中爆射而出,眾人錚然拔刀,刀鋒尚未揚起,便有一物裹挾勁風,從祝建安肩膀越過,直接鑲入了其身後牆中,色澤淡金,上麵繪有狴犴獸首,猙獰威嚴。
整麵青石牆壁瞬間崩潰為齏粉,用力之處,無不均勻。
代表副總捕的狴犴金令跌落地麵,發出哐啷輕響。
祝建安瞳孔微縮。
束帶斷開,黑發已經披散下來。
那邊夏長青並未回答,而是站起身來,袖袍一拂。
地麵上四具屍首被勁風裹挾,越過了十數米的距離,落在了眾人身前,排成了一列,衣襟皆是打開。
在其鎖骨下方,本來的血色紅楓此時已經被一道傷疤所遮掩,看其模樣,起碼已經有了五六年時間,眾人都是武者,眼神自然不差,看得清楚,神色皆有些許變化,知道了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江湖之人,一身武功皆是恩師所傳,無論正邪,都極重師徒傳承之情,素來就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說法。
眼前這毀掉門派印記的行為,在江湖上乃是門中棄徒叛徒,以示和過去一刀兩斷,方才會做出的最為決絕的行為,而門派當中武者追殺本門叛徒,更是屢見不鮮。
文士坐在座位之上,未曾做出什麼令持弩鐵卒過激的行為。
其聲音卻以內力震蕩,瞬間響徹在了祝建安,響徹在了王安風,響徹在了方才因為好奇,跟在他身後過來的江湖武者耳畔,平靜道:
“做什麼?清理門戶……”
“怎麼,我丹楓穀雖不是正道,可清理自家門戶的事情,還需要副總捕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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