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一旦力道牽扯住了傷勢,發作起來,痛楚非常人能夠忍受。
方才是因為王安風身子不適,是以隻能草草止血,此時看他緩過勁來,吳長青便是片刻都不願意多等。
圓慈點頭,宣一聲佛號,道:
“那邊要吳老費心了。”
吳長青笑道:“風兒亦是老夫弟子,自然應該如此。”
正要離開時候,青衫文士右手突然一抬,王安風背後木劍錚然鳴嘯一聲,脫鞘而出,自虛空中盤旋一圈,落在了他的手中,甩手劈斬了下,隨意道:
“木劍留下。”
王安風微怔。
上次文士向他索要了木劍之後,他便發現原本除去堅硬,再無有任何優勢的長劍突然便變得異常鋒利,就如今日,縱然是和夏長青手中長刀碰撞也絲毫不落下風。
那長刀顯見不凡,兩相對比之下,他自然知道贏先生對這把尋常木劍施展了非一般的手段,當下行了一禮,道:
“多謝先生……”
文士頷首,姿態不以為意。
吳長青撫須輕笑,繼而便以一身醇厚內力牽引,將王安風連著竹椅托於虛空當中,踏步而行,朝著少林寺藥房過去,隻在瞬息之間,便已經不見了蹤跡。
文士看其遠去,方才收回目光,握著這柄長劍,屈指輕彈劍鋒,聽得了耳畔越發悠揚的劍鳴,微微頷首,鬆開手掌,任由這柄木劍落下,這孤峰之上,山岩堅硬,卻在木劍劍鋒之前裂開,可見鋒銳。
鴻落羽砸了砸舌,心中驚異,隻從這一幕可見,這木劍威勢顯然已經不再是原本那柄尋常的劇情兵器。
那把兵器,拿來割豬肉都嫌它費勁。
似是想到了什麼,鴻落羽翻了個白眼,麵上浮現不屑。
贏先生看著木劍,皺眉思考了下,右手長袖一甩,虛空當中,浮現出來了三件物什,其中有一柄斷裂殘刀,一枚墨色玉佩,一張薄如蟬翼的儀容麵具,各自可見不凡之處,都是死在王安風手下的夏長青之物。
對於那玉佩和麵具,文士連看都未曾看上一眼,揮手將那柄殘刀招來,握在手掌當中,觸手冰涼,這刀被其握在手中,似是極為不服,刀鋒震顫不止,聲音淒冷,隱約能聽得到鬼哭狼嚎,令人心寒。
鴻落羽見狀大笑出聲,道:
“看著了沒,看著了沒?”
“哈哈哈,姓贏的,就連這把破刀都看不起你。”
贏先生看他一眼,突然冷笑,屈指敲在了那殘缺刀鋒之上,震顫之音驟然停滯,繼而便有細密聲響,宛如春日冰消一般,細密裂紋迅速在刀身上彌漫,最後蔓延到了刀刃之上。
哢擦脆響,這柄極為寶貴,縱然是夏長青打算退隱江湖,也未能舍棄的長刀,在文士手中直接變成了無數碎鐵,哐啷啷跌落在地。
最後的刀鋒插在山岩上,震顫嗡鳴,文士隨手扔下刀柄,複又側身看了一眼驟然僵硬的鴻落羽,輕笑了下,令後者心中寒意大冒,自臉上擠出來了討好的笑容。
而在此時,自那長刀碎片當中,有氤氳霞光浮現,起伏不定,自虛空當中演化出種種異象,頗為精妙,以其本能便要四下散去,文士未曾回首,右手微抬,粗暴地將其收束在了一處,繼而隨手拔起王安風那柄木劍,直接投入了霞光當中。
若是在大秦之天下,名匠打算打造一柄蘊含有些許神兵靈韻的兵刃,需要費儘心血苦工,將傾家蕩產得來的材料熔煉成兵,還要小心防備那些靈韻逃遁,甚至有血跡熔爐的禁忌法子,來鎖住靈韻,使其不得遁離。
江湖之中鍛兵之法,尚不曾有如眼前這般粗暴的。
贏先生眉頭微挑,察覺到了這靈韻掙紮之意,顯然是看不上木劍材質,不願融入其中,登時冷笑,右手抬起虛握,繼而猛地用力握緊,天地收縮,那些靈韻毫無半分反抗之力,被粗暴壓入了那柄木劍當中,不得出來,如此蠻不講理的手段,看得後麵鴻落羽頭皮一陣發麻。
片刻掙紮之後,那木劍突錚然長嘯,原本樸實的劍身之上,一枚枚不知何時篆刻的道門符篆,佛家箴言自正反兩麵次第亮起,令這柄木劍多出了一絲絲絕逸超塵之意,繼而緩緩消失。
贏先生抬手將這木劍握在手中。
劍鋒鳴嘯之音突然而起,經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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