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風左手一動,背後劍鞘彈起,直來直去,朝著那富商右腿處刺去,他並非愚鈍之人,已經看出這少年必然和拓跋月有所關係,將那富商迫退之後,抬手從懷中取出荷包,便要將其贖買下來。
可便在此時,拓跋月突然抬手拽住了王安風袖口。
低聲道:
“不要……”
王安風感覺到了少女動作中顫抖,手掌微頓,那富商以異邦語言暗自罵了兩句,拉著異族少年離開,因為大秦法律之故,王安風也不能出手阻攔,隻能站在原地。
那少年被鎖鏈拽著向前走,轉身看他一眼,右手抬起,自左手拇指上掃過,複又握在一起,收回心口處輕輕點了下,富商拉緊了鎖鏈,那少年被拉拽地轉身,踉蹌而去。
王安風呼出濁氣。
他是大秦人,異族人事情,實在不好去乾涉。
抬手將劍歸鞘,負在身後,看向拓跋月,後者眼眶微紅,模樣上卻未曾表現出絲毫異樣,對於方才之事,也隻是一句揭過,未曾開口解釋,更不必提借助王安風力量,隻當方才之事未曾發生。
可王安風卻從些細微動作之處,看出了眼前少女心中痛苦和擔憂,心中歎息口氣,也沒有再問。
此事雖不大,可畢竟是關係到異國異邦,牽連甚多,他也不過是個八品武者,實在無能為力。
……………………………………
一處商會駐地。
“嘿,什麼叫做,敢為你贖身,便當場撞死在她麵前?!”
“賤骨頭!真是賤骨頭!”
“他們一家害的你們這般下場,竟然還向著他們,活該當一輩子下賤貨色,等著吧,幾天後正好要啟程回去,老子要把你拉回草原,賣給最危險的部落,去當最下賤肮臟的活祭……”
方才那富商手持這一根皮鞭,於怒喝聲中,不斷揮舞,落在了那少年身上,每打兩下,便甩入旁邊大桶當中,沾上了辣椒水,重又鼓足力氣,甩在了那少年身上,直打得那少年皮開肉綻,奄奄一息方才作罷。
這少年雖然隻是個奴隸,按照族內規矩,生殺奪予,都由他掌控,可這裡畢竟是大秦境內,浩浩大秦,威壓眾國,在這裡弄出人命總是不好,何況眼前這少年也是白花花的銀子,他如何舍得打死?
氣喘籲籲,將那鞭子一扔,轉身大步回去了屋內,片刻之後,又有穿著暴露的異族舞娘進去,屋內傳來了淫聲豔語,不堪入耳,那少年神色恍惚地在地上躺了半響,幾如死屍。
突然卻又掙紮起來,手掌撐在地麵上,艱難地將自己的身子挪移到了破爛帳篷之下,噗通一聲落在地上,身上劇痛,眸子看了那屋子一眼,其中滿是怨恨殺意,複又想到了今日所見的少女,心中隱有暢快之意。
不曾想,被擄走了數年,竟還能看得到當年的小丫頭。
他知道拓跋月定然會花錢把自己贖買,就算需要付出的價錢已經是十倍溢價。
可也正因為這樣,他才不能夠做出這等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做了數年的奴隸,雖然還活著,可身上的暗傷無數,藥石難醫,根本就是個累贅,他生性驕傲,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願意成為族人累贅。
複又重重咳嗽兩聲。
數年的奴隸生活,早已經將他的身軀摧殘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若非心中尚且還有一腔執念支撐,恐怕早已經死去。
此時見到了拓跋月,知道了當年父輩雖然戰敗,雖然部族傷亡慘重,但是尚未滅亡,族群仍在,血脈不絕,心中執念散去許多,意識略有恍惚,卻又咬了咬牙,生生從死亡之前掙紮回來。
瞥了一眼那屋子,眼中浮現殺意,自這破爛地方裡摸出了一根尖銳的短木刺,心中隻打算趁其不備,將那富商擊殺,死也暢快,眸子微亮,如同蒼鷹搏於長空之上,冰冷而桀驁。
便在此時,一個東西滑落,滴溜溜打轉,引得少年下意識看去,竟是一枚圓潤玉珠,不知何時落在了身上。
正在心中不解時候,這珠子突大放光明,將這當了數年豬狗不如的奴隸,仍舊心懷殺意,堅韌如鐵的少年吞入其中。
木屋之內,仍舊是淫聲豔語,未曾發現外麵異狀。
……………………………………
少林寺中。
孤峰之上,被鴻落羽怒聲占據。
“姓贏的,你不是說沒有靈韻了嗎?又從哪裡摳摳搜搜弄出來的?啊?!”
“你他媽的寧願它爛在手裡,也不願意給我具現出腿腳?”
“你個嗶——是不是怕我多出手腳來,把你比下去了?你個……”
聲音突然變得含糊不清,就仿佛說話之人被暴力地按在了地上摩擦,是以未能說出言語,木椅上麵的吳長青將兩個木塞塞入耳中,看著醫書,低聲呢喃:
“第七次。”
“按著規矩,還有三次……”
“神偷,真堪稱堅韌不拔之士,佩服佩服……”
ps: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