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刀狂!
‘影’的雙瞳皺縮,腦海當中,幾乎瞬間回想起了在那座山峰之上,衝天而起的火焰,刀痕劃分的生死兩界禁區,白茫茫飄落,仿佛雪夜一般的灰燼,心神本能顫栗。
正當他將自身本能反應克製住的時候,視線正正對上了一雙冷漠眸子,心中悚然一驚。
斜倚著赤紅欄杆的刀狂不知道何時已經側過身來,冷淡地看著他,雙眸幽暗深邃,不知道是否錯覺,他發現刀狂背後的江湖武者儘數變得遙遠,隱隱看去甚至於有幾分扭曲,仿佛立在無窮火焰之上。
灼熱的高溫升騰。
刀狂正姿態冷淡,斜倚其上,看著自己。
鸞影二人身軀瞬間緊繃。
一者雙手握槍,一者右手垂落袖口之外,五指之上,已經瑩然如玉,他們隻知道對方曾經偽裝成了刑部之人,卻還不知道敵我立場,而且以對方秉性手段,不由得不脊背發涼。
麵對著如臨大敵的兩位刑部密捕,刀狂依舊神色冷淡漠然,不為所動。
氣氛壓抑之中過去了數息時間,就在鸞影二人打算暫且離開的時候,刀狂右手端著茶盞,微微抬起示意了一下。
旋即轉過身去,如常安坐,竟是不再管他二人半分。
“呼,呼……”
‘影’等到刀狂轉過身後,方才發現自己呼吸略有急促,背後衣衫稍微濡濕,雙手死死握在了兵器上,鬆開之後,又下意識握緊,如此三番,難以放鬆下來。
‘鸞’的麵色亦是凝重,旋即複又搖頭,苦笑道:
“當著我們的麵兒這麼做,真是……”
他想到了對方方才的姿態,沒有什麼狂妄的地方,甚至可以稱之為彬彬有禮,不急不緩,但是對方可是在假扮刑部捉影之後,麵對著自己二人打量,仍舊如此行為。
這種彬彬有禮之下,便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力。
‘鸞’那句真是之後,說不出什麼形容來,隻得搖頭,道:“刀狂之名……果然名副其實。”
“幸虧不曾惹怒了他。”
王安風收回右手,抿了口茶。
皇甫家家大業大,給江湖豪客們準備的,自然都是好酒好茶,隻可惜這種上等香茗入口,王安風眉頭仍舊微微皺起——
他未曾想自己躲在了這裡,竟然和刑部的人撞上了。
他昨日將這兩人神行輪廓記下,方才運用瞳術,盯著對麵兒看了一會兒,確定就是鸞和影兩名刑部密探的首領。
當下故意光明正大,舉杯示意。
如此便是對方有心拿下自己,也會驚疑不定,好奇是否有所隱情,無論如何,先要處理了眼前的事情才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下方。
原先用來分割演武場的木製屏風已經被拆除,也即是表明,中三品之下的交手預熱已經結束,十年演武的主旨和雛鳳宴畢竟不同,各家各派,隻是選派了兩三名少年武者,自然很快結束。
接下來,便是在這十年之中晉升為中三品的武者們彼此爭鋒了。
不知道第一個上場的是誰?
白虎堂應當不會現在便即出現才是……
王安風心中沒有什麼邊際地想著,抬手抿了口茶。
木製屏風已經拆除乾淨,皇甫長老在上說了幾句話,便即踏出演武場,因為方才分割成許多小塊的原因,現在看去,這座演武場倒是越發寬廣。
一名青年,甚至於因為臉嫩,幾乎長得像是少年的刀客走上擂台,麵容略有些許不安,背後背著一柄鯊齒刀,朝著四方微微抱拳。
王安風附近有武者奇道:
“咦?怎麼是他?”
“嗯?兄台你認得他麼?”
“怎麼不認得?我與他算得上是同鄉出身。”
開口之人約莫四十餘歲,頗為豪壯,道:“他的師承,也算是名門之後,天賦過人,年紀輕輕,隻二十許歲便即越過龍門,與你我相仿,隻看天賦的話,算得上是一方才俊了。”
旁人奇道:“那此人應當算得上一句上佳才是,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姓名?”
那豪勇大漢飲了口酒,哂笑道:“資質雖然不錯,但是武功稀鬆平常,臨戰之時,便如同變成了一個木頭人似的,不知節省氣機體力,老辣七品都有可能戰而勝之,如此自然聲名不顯了。”
旁人聞言,略有些遺憾,原本以為是金玉良才,沒有想到卻是個敗絮其中的樣子貨。
王安風心中好奇,卻也不甚在意,發現手中茶水已空,正要抬手喚侯在不遠處的侍女添茶,卻聽到了一道聲音開口道:
“我要挑戰這位高手,請見教。”
幾乎是瞬間,王安風便感覺到了一道道視線,仿佛處於漩渦之中的流水,自然而然彙聚到了自己的身上,旋即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不由得微抬,收回視線,慢慢看向下麵的刀客。
後者雙目正看著自己,複又拔出鯊齒刀,重複了一遍,大聲道:
“我要挑戰這位高手。”
‘鸞’先是漫不經心看向了下麵刀客挑戰之人的方向,手掌忍不住顫抖了下,深吸口氣。
才說了幸虧無人招惹刀狂,轉眼就跳出一個不怕死的。
世上事情多不如人意,可這樣變故未免也來得太快了些。
他覺得自己臉頰都有些微痛。
旁邊的‘影’陷入沉默,想了想,默默道:
“一招……”
‘鸞’捏了捏額角,道:
“真的是……這眼力勁也太差了些。”
“隻是希望刀狂等會兒下手不要太狠,勿要做得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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