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氣凝華丹是我這幾年琢磨出的,專治內息受損,於抵禦雷霆火勁卓有成效。”
東方琮未曾想到川連能夠直接察覺到自己的視線,本已驚詫萬分,聞言更是震動,脫口道:
“這丹藥,是你自己研製的?”
川連點了點頭,道:“不過還仍在草創,藥性應該還能激發三成左右,啊,對了,這件事情上,我師妹也幫了我許多,就隻有我一個,肯定不成了,我這麼笨,沒了師妹什麼都做不到。”
“也是我先前死裡逃生以後,對於藥性便敏銳許多,嘗試了不少東西,也算是偶有所得。”
川連撓了撓頭,笑了笑。
仿佛鄰家少年可親。
體內一身隱藏不發,直達五品之境的生死氣機直令東方琮頭皮發麻。
川連拍了拍藥箱,裡麵已經空了大半,頗為滿意笑道:
“厲三哥與我說蓬萊島上有蓬萊玉枝一類的靈藥,這一次雖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這些藥好歹是沒能白白放在藥箱裡浪費了。”
費破嶽突然抬頭,神色冷下來。
遠處傳來低沉的轟鳴聲音。
川連微怔,抬頭看向那個方向,雙眼張開,眸光裡似乎隱隱有無葉猩紅花綻放,神色變了變,道:“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是剛剛王兄攔下來的那種鐵甲艦,而且這一次足足有……三十艘?!”
東方琮神色驟變,道:“什麼?!”
他忍不住起身,飛身直上樓閣之上,極目遠眺,看到一艘艘飛龍巨艦結成了戰陣,緩緩逼近,其上強弩手神完氣足,各自挽弓在手,遠遠的就有一股迫人的兵家煞氣逼近,禁不住神色變化。
川連自小在北方長大,自然不知道飛龍巨艦的體量,東方琮卻很明白,三十艘飛龍艦,恐怕有數千名強弩手已經逼近,其中不乏軍中的中三品高手,這樣浩浩蕩蕩的大軍逼近而來,蓬萊島絕不是對手。
萬名強軍,是足以嘗試和宗師硬碰硬的水準,尋常四品高手也會被絞殺,七國之亂時候,各國都有中三品的江湖高手入軍陣,小覷了那些百戰悍卒。
一個大幫派的人手,扔到真正數十萬人廝殺的戰場上,濺不起多少水花來,數千人結陣,就能讓中三品的手段發揮不出來,最後落入刀陣裡麵,千百刀後大多生生力竭而死。
川連從老人臉上的神色變化猜出了許多,呢喃道:
“不對啊,按照王兄剛剛那一下子,那個什麼東海候居然還有膽量再殺過來?難不成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後手不成?”
呂映波抬手拂過鬢角黑發,淡淡道:
“是否要我出手?”
身旁碧玉毒龍再度浮現出來。
東方琮麵露遲疑,其餘神武府眾人則都神色略有不自然。
為首飛龍艦上,一名將領手中握著強弓,已經遠遠能夠看得到蓬萊島的模樣,旋即下令,三十艘飛龍艦排開陣勢,每一艘上控弦士卒氣機凝聚到船上船正身上,再重新彙聚到了為首將領體內,借助水氣凝聚成了兵家戰陣。
三十艘飛龍艦上氣機流淌,凝聚為蒼藍色戰魂。
自紀嘉勳等人上山已經有足足半個時辰,當時東海候,若是遲遲沒有反應,便不必等候命令,直接圍殺,他出身於東海這一帶的將門世家,自然看不起紀嘉勳,本就不打算聽他調遣。
此刻立在船首,猜測紀嘉勳大約已經被擒拿,心中不由得隱有些同行相輕的不屑,打算著要將這一戰果牢牢攥在自己手心裡,將手中強弓抬起,背後一層層命令傳遞出去,三十艘鐵甲艦上強弩次第展開,數十人方才能夠打開的墨家機關弩上弦。
背後玄武兵魂融入自身,蘇景龍氣機連連上升,逼近了四品左右的水準。
打不過四品,但是已經能夠進行牽扯。
瞬間有數不清的寒意鎖定了遠處的蓬萊島。
正當他打算鬆開弓弦的時候,天地間突然傳來了一聲聲沉悶的聲響,蓬萊島上眾人也察覺到了這種聲音,低沉,連綿不絕,如春日的悶雷一樣,自雲的那一側滾滾而來,一直翻滾到這一側,然後炸開。
潮濕的水氣混雜著風鋪麵而來。
蘇景龍隻覺得自己的耳朵一陣嗡鳴,聽覺似乎隔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
旋即就是幾乎要將人直接拋飛出去的巨大力道,鐵甲艦劇烈晃動。
海天一線間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軀,飛龍巨艦已經足夠龐大,長度起碼有四十六七丈,寬二十餘丈,甲板上三層建築,大小船帆十三,吃水數千噸,國之重器。
但是現在飛龍巨艦幾乎像是一條舢板船,隻是在起伏的波濤中晃動。
那一物再度破水而出,露出了頭部和尾部,是以能夠猜測出其長度,達到了令人驚恐的水準,十數裡之長,三十艘飛龍巨艦列在一起,都比不得這怪物一半大小。
蘇景龍臉色發白。
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龐大驚鯢昂首低鳴,其音若雷。
王安風立在驚鯢的頭頂。
當時他救下了驚鯢,曾與它約定會為它報仇,以換來守候蓬萊島。
驚鯢從蓬萊島和飛龍艦中間遊過。
起伏的波濤將沉重的鐵甲巨艦生生朝著後麵拍去,像是孩童玩水時候不得不順著水**濤晃動的紙船,不知道多少的士兵站不住腳,隻得死死扣住船板,才沒有被甩飛出去,所謂控弦更是玩笑般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蘇景龍突然看到那堪稱神獸鯤鵬的驚鯢背上站立一人,神色驟然變化。
王安風朝著蓬萊島朗聲道:
“川兄,費老,還請諸位護住蓬萊。”
“我去飛靈宗與左丘穀一晤。”
聲音沉靜卻能遠遠傳出,伴隨一聲走罷,潛伏海麵之下的巨大驚鯢再度晃動,足以一下拍碎一座鐵甲艦的彎月形扁平尾巴破水而出,千萬傾海水被掀起,然後重重砸落在水麵。
蓬萊島沿海浪潮湧動。
三十艘飛龍艦晃動如旋渦落葉。
兵士已麵如土色。
驚鯢低沉長鳴。
王安風自始至終都沒有去和那守將說一句話。
但是先前還信誓旦旦,要靠著戰功將紀嘉勳生生打壓下去的將領已經沒有半點戰意,腳下大船現在如同木板一般晃動不止,而這隻是那驚鯢甩尾時候造成的影響。
若是這驚鯢抬頭撞來?
蘇景龍身軀顫抖。
飛靈島距離蓬萊有千餘裡地,周圍路過許許多多的海島,這些島嶼上的百姓都沒能出海,愁眉苦臉,隻得遠遠望著平靜的海麵,旋即發現本應該風平浪靜的海麵上突然就升起了波濤。
再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就已經麵無人色。
驚鯢聲若雷鳴。
驚鯢背上盤坐一人。
那人膝上橫放一劍,黑發飛揚。
這一日,東海有人踏長鯨破海三千裡,問劍飛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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