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還劍 (1/2)(1 / 2)

我的師父很多 閻ZK 8831 字 9個月前

月上中天。

眾多大臣穿著至少緋紅色的官服,品級有高低,可是形製卻相仿,唯獨站在武官最前麵的王安風,穿著一身白色錦繡戰袍,持劍而立,與眾人不同,引來許多視線的打量。

其中又以西域,北疆王族來使,以及各地世家年輕一輩最為好奇。

他們大多都聽說過神武府三字,可是平素隻是聽得種種誇大傳聞,心中多有不信,隻覺得是以訛傳訛,今日看到他一下站在了眾多武官最前麵,又見到那些凶悍如同猛獸的秦將一個個都極為服帖,才覺得那江湖上風起雲湧的傳說,恐怕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笑虎李盛站在宮殿的高處,臂彎搭著一把拂塵,看著百官,高聲開口道:“時辰已到,百官見禮。”

禦道的兩側每隔五十步站著一名禁衛,聲音遠遠傳出。

然後不等到眾人行禮,就有第二道禦令。

“神武府府主可不跪。”

眾人的神色都有微妙的變化。

禦道上麵近乎千人的隊伍,整齊劃一朝著宮殿樓閣高處跪拜行禮,兩側樓閣上的貴胄女眷也不能夠免去禮數,禁衛也扶著長槍跪拜,月在中天,堂下赫然隻剩了最前麵的一人拄劍而立。

三呼萬歲聲音。

王安風抬頭第一次看到了大秦的兩代帝王。

禮畢之後,百官起身。

穿著深藍色衣服的宦官搬著案幾從各處魚貫而入,侍女捧燈,因為此處的人數實在是太多,宮殿無法容納,唯獨隻有官位三品之上的人才有資格能夠進入樓閣之中,在帝王近前。

王安風不懂得宮廷禮數,他不邁步,眾臣也不敢邁步。

也是長孫念笑著輕聲說了一句,王安風方才往前走去,三品以上朝臣這才跟在他身後走入宮殿當中,兩位帝王此刻已經落座,而內部早已經準備了給這些大臣們的食案。

一人引王安風落座於最前一個位置上,對麵就是曆經三朝不倒的周楓月。

按照古禮,兩名帝王是九鼎食器。一側以東海候為首的皇室則最多有七鼎,眾多大臣,哪怕是年紀一大把的老柱國們,也隻是六鼎食器,不可逾越。

皇帝笑著招了招手,笑虎李盛躬身湊在一旁,低語幾句。

笑虎李盛微微頷首,站起身來,往前幾步,先是一如往日類似今日慶典的官話,旋即聲音微頓,道:“尚書令曆經三朝,侍奉先帝。”

“今日禮器增加一鼎。”

長孫念俯身行禮。

“中書令曆經三朝,侍奉先帝。”

“今日禮器增加一鼎。”

周楓月神色平淡如同外麵月色。

然後李盛的視線直接越過了三高官官最後一名,落在最前麵的王安風身上,因為先前沒有想到王安風真的會出現,是以為武官第一準備的禮器也是臣子的六鼎,李盛微吸了口氣,朗聲道:

“神武府主禮器增加二鼎,為八鼎。”

這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一樣狠狠打在眾

人心底。

兩名宦官捧著古樸鼎器上前,擺在桌案之上,大小鼎器一共八座,僅是遜色於太上皇和皇帝的九鼎,這是諸侯王的禮數規格,加上王安風先前見皇不跪,持劍上殿,身上違規龍紋,眾人心底不知閃過多少異樣念頭。

已經有數名得有資格入殿的清貴老人牙齒咬緊,眼睛死死盯著那一道背影,是的,背影,即便是已經過去了許久的時間,隻從背影去看的話,幾乎和當年的那一人一模一樣。

連帶著自己看向那人的方向和角度都沒有發生變化。

唯一的不同是自己早已經老邁。

心中仇恨不住翻騰,咬地心肺生疼生疼,幾名老者手掌不由得緊緊握起,隻是還有著最基本的理智,心念家族安危,沒有立時暴起發難。

可是看到王安風今日和當年王天策一樣入內,種種大世家之人求了一輩子求不得的殊榮輕而易舉到手,反倒看自己,家破人亡,自己身為故國舊臣,卻因為家族延續,不得不為敵國做臣子,心中之痛切入骨,無以言表。

李盛又道:“百官落座。”

那幾人已出席過許多次大典。

就算是失神,卻仍下意識抬手跟著眾人謝過皇帝恩典。

然後一齊落座。

禮部的樂師奏起雅樂,大秦樂坊的女子施以劍舞助興。

以皇帝為首,向太上皇今日祝壽,眾多臣子,北疆西域王族貴胄一齊敬酒,王安風手中是頗為古舊的青銅酒樽,正是大秦為了諸侯王而準備的酒器,這數十年來第一次用上。

飲酒之後,眾人看到那一身白色戰袍袖口仿佛雲氣一般。

那龍紋幾乎要掙脫出來。

不知多少人暗自覺得頭皮發麻。

大秦皇宮禦廚都是從天下一層一層選拔上來的,能夠說一句全天下最擅長廚藝的人,酒樽裡麵盛放的酒液如同碧玉瓊漿,是大秦窖藏的天下春,酒液入喉甘冽,回味極為綿長。

王安風背後所侍奉的並非是尋常宮女。

一身青衣,腰有銀魚袋,抹額束發,姿容雖然隻是秀麗,可是氣質端莊,隱含威嚴,顯然是宮中女官。

王安風抬手,喝儘了杯中酒。

體態婀娜卻絕無半點媚俗之意的女官自宮女手中接過酒壺,俯身為他添酒,唇若丹朱,指若蔥根,皓腕白如霜雪。

眾多臣子飲食談笑,不論政事,不時會從武將們口中發出大笑聲音,太上皇心情似乎也極為暢快,王安風端著酒,心裡麵慢慢想著

還劍的事情,年輕的宦官不斷從禦膳房裡,把一道道禦膳給送出來。

足足花去了快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方才開始將食器退下。

百官仍舊坐著,中間心照不宣空出了很大的一個空間來,當今的太上皇是皇帝的時候,勵精圖治,但是年老之後,卻變得縱情聲色,非常喜歡奢侈之物,每年的壽宴,眾多臣子都要獻禮。

若是能夠惹得太上皇滿意,少不了賞賜,可若是讓太上皇不惜,被當眾責辱的也不在少數

,許多官員暗地裡抨擊這種事情,可是年年今日也都會費勁了心思去搜集能夠讓太上皇滿意的東西,二十年來,幾乎成了慣例。

當今皇帝頗為在乎廉政,唯獨這個時候會不在意此事,甚至還會親自為太上皇準備賀禮,太上皇年年皆極為滿意收下,讓人忍不住覺得雖然說知子莫若父,可知父也莫若子,父子情誼終歸是父子情誼,那些儒家年輕學子們更是覺得當今雖然雙皇在世,可是父慈子孝,無有隱患,也是盛世的佐證。

隻是這些年裡,各地珍寶太上皇已見的差不多了,大臣們就算是搜空了心思,也難以讓太上皇滿意,有時候還會弄巧成拙,惹來太上皇不喜,年年心驚膽戰,還是當今聖人體恤臣子,大臣們可以當著眾人獻禮,若無什麼彆出心裁之物,也可以飲酒旁觀。

身上穿著西域華服的青年喝儘了杯中美酒,站起身來,衝著兩位帝王撫胸躬身行禮,口裡說了些西域的賀壽吉祥話,本能要招手,可是想到這裡是大秦的宮殿,自己的屬下都留在了其他地方吃喝,這個時候怕是醉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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