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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 水蜜桃味 12463 字 9個月前

時綠被許宿野突然的動作驚到,大腦有一瞬的空白,沒能第一時間回答。

她短暫的沉默讓身前男人的情緒更不穩定。

許宿野左手握著她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用力鉗住她的下頜,氣息紛亂,“時綠,說話。”

“你先放開我。”時綠不喜歡這麼被動的局麵,更不喜歡被人壓製著。

許宿野像是瘋魔了一般,聽不進去她除了回答以外的其他話,掐著她下巴的手又加重力氣,啞著嗓子重新問了一遍,“我問你,好玩嗎?”

時綠也惱了,乾脆放棄掙紮。

下巴上的疼痛多少讓她清醒了些,混著冰涼的夜風,本就不多的醉意更是徹底消散。

“你發什麼瘋。”她皺起眉。

“回答我。”許宿野眼瞳漆黑,絲質黑襯衣領口微鬆,有些淩亂。

他的耐心已經快要耗儘,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時綠勉強能看清許宿野的表情。他的眉心皺在一起,眼神凶狠,薄唇抿直,像是恨不得把她撕碎。

“當然好玩,不好玩我為什麼要玩?”時綠勾起紅唇,漫不經心地笑著反問。

許宿野鬆開握著她下頜的手,卻在下一秒,毫無征兆地掐上她細嫩的脖子,虎口不斷收緊。

他眼角泛起紅,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時綠,看著我一次又一次在你麵前跪下,你是不是很得意?”

漆黑的眼睛像是照不進半點光亮,他如同一頭被折磨了無數次的困獸,瘋狂地想要逃脫。

時綠沒有掙紮,被迫仰著頭,桃花眼微微眯起,感受肺部的空氣一點點被擠壓,剝奪,溺水般的窒息感不斷湧上來,將她緊緊裹住。

她可能也瘋了,居然覺得這樣瀕臨死亡的感覺還不錯。

在她眼前開始一陣陣發黑的時候,許宿野還是鬆開了她。

空氣爭先恐後地湧入肺部,時綠到底是抵擋不了身體求生的本能,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喉部有種被撕裂的灼燒感,每次空氣經過都像是有粗糙的砂礫滾過。

再次直起腰,時綠看向許宿野,依然笑著,眼裡還帶著因為呼吸不暢泛起的生理性淚水。

“是啊,我很

得意。”

許宿野在黑暗中待的時間更久,視線也比她更清楚。

時綠膚色極白,脖子上的紅痕遲遲沒有消退,可她還在笑,笑容病態又瘋狂,像是篤定了他不舍得下手,又像是真的希望死在他手裡。

她這樣得意地笑著,無疑是對他這麼多年因她而遭受的痛苦的最大嘲諷。

他們之間,他永遠都是卑微的那個。

是他毫無底線的愛,才讓她有恃無恐,高高在上。

許宿野的所有怒氣都在一瞬間泄去。

這樣的局麵是他一手促就,他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半晌,他雙手用力攥住時綠的肩,附在她耳邊。聲音很輕,氣息微弱,痛苦又絕望:“我真想跟你一起下地獄。”

時綠親昵蹭了蹭他的臉,像是情人間那般低語:“好啊。”

許宿野不再說話,隻是趴在她肩頭,靜默地盯著她細嫩的脖頸。

想咬上去,很用力地咬。

想讓她的鮮血沾滿他的唇。

想讓她疼,讓她永遠記住他。

可就像她篤定的那樣,他舍不得她死。

她對他一點都不好,還一直玩弄他,可他還是舍不得她死。

走廊的窗戶開著,冰涼的夜風灌入,月光卻照不進來。

這一方天地像是被單獨分割出來,在許宿野心裡,跟地獄也沒什麼兩樣。

過了很久,黑暗中傳來一道很低的聲音:“你怎麼這麼壞?”

他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委屈不解,恍惚間還能聽到哭腔。

死守著的情緒一旦有了個細小的缺口,剩下的情緒頓時如同泄洪一般,爭先恐後地奔湧出來,再也阻攔不住。

時綠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落在她肩上。偏頭看去,卻隻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睫,漆黑纖長,半遮住眼睛。

許宿野用力抱住她,腦袋埋在她頸側,聲音顫得厲害,又脆弱得讓人心疼,“姐姐,你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哪怕就一次。”

“我也是人,我也會疼。”

時綠溫柔地回摟著他的腰,輕輕拍他的後背。

她心底被觸動,也像很久以前那樣喊他:“阿野,我們複合吧。”

許宿野喉嚨微哽,酸澀的疼,緩了很久才得以重新開口,他的語氣固執卻並不強硬,反倒透著祈求,“四年前的事

,我想要一個解釋。”

時綠動作僵住,聲音很淡,“我不想說。”

時綠感覺到,身前的胸膛開始劇烈地上下起伏,環著她的手臂更加用力收緊,他高大的身軀都在顫。

“姐姐,你說,說什麼我都信,隻要你解釋給我聽,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求你了。”

通過這些身體上的反應,時綠能分析出,許宿野現在應該很痛苦。

可她心裡卻毫無愧疚,她沒有同理心,無法跟彆人共情,更體會不到他的感受。

時綠是天生的劊子手,可以毫無負罪感地,處決彆人的一顆真心。

處決完以後,她甚至可以無視一地的鮮血淋漓,溫柔地勸他:“為什麼非要執著於這件事?讓它過去不行嗎?”

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她不想把這些事說給他聽。

她的可憐和脆弱,可以讓全世界的人看到,唯獨他不行。

許宿野心中的希望一點點熄滅。

他閉上眼睛,喉結滾動,“隻要你說清楚,我什麼都依你。”

時綠沉默,最後給出的答案卻是:“你知道我不喜歡說謊。”

所以還是不願意跟他說真話。

許宿野不明白。

他們一起度過了十二年,有什麼秘密,是她一定要瞞著他的。

四年前,他們爭吵的起因是懷疑,可最後分開,其實跟那件導_火_索沒什麼關聯。

事後,時綠去洗澡,許宿野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手機消息。

——“你口紅落我家了,我開車給你送去?”

許宿野心裡不太舒服,但並沒有太多懷疑。他一直很信任她。

隻是時綠之後的態度,開始讓他覺得不對。

從浴室出來,見他拿著她的手機,時綠表現得很緊張。

她防備地看著他,冷聲質問:“你看我手機乾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她打斷,“彆動我手機。”

時綠黑色的卷發微潮,她沒吹頭發,而是拿走手機坐到落地窗邊,摸出一支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

她的神情隱藏在白色煙霧後麵,看不真切,隻能看清一雙桃花眼清澈,像是被冰水浸過。

在原地猶豫很久,許宿野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口紅落在誰家了?”畢竟是這麼曖昧的事情,不

說清楚,始終是心裡的刺。

時綠看向窗外的繁華夜景,避而不答,當沒聽見。

許宿野抿緊唇,又想起了其他事情。

“你不是今天才從國外回來,你先去見了彆人,是嗎?”

時綠從不說謊。可今天他問她是剛從國外回來嗎,她沒回答,他本以為是默認的意思,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這重要嗎?”時綠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隻想讓他儘快閉嘴。

說來可笑,許宿野當時的第一反應十分荒唐,居然是幫她找借口。

“或者,你確實是今天才回來,但你朋友不知道,所以才會說開車給你送過來,是這樣嗎?”

那時的他跟現在一樣,隻要她肯解釋,他都信。

她說什麼他都信。

如果那時,時綠哪怕稍微顧及一下他的感受,說一聲“是”。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她。他們也就不會分開。

可時綠卻說:“你彆問了。”

等於間接承認了,她根本不是今天才回國,也不是一回來就來看他。

許宿野脊背發寒,整個人如墜冰窟,卻因為不想被她拋下,逼著自己儘量不去懷疑她的忠誠,“你哪天回來的?之前去哪了?”

“你是回家了嗎?”

“時綠,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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