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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 水蜜桃味 6871 字 9個月前

時綠從浴室出來,許宿野已經走了。

她知道自己肯定睡不著,乾脆放棄休息,靠坐在落地窗前往外看。

臥室沒開燈,屋裡很黑,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情形。

星辰寥落,天空黑藍,窗外的樹林黑漆漆一片,樹木之間的間隙被稀薄的月光填滿,淡淡的幽藍色,有種空寂而虛幻的美。

時綠對這樣的景色很熟悉,年少時,她經常坐在窗前看這樣的夜色。

隻是那個時候,許宿野會站在她身後,默默陪著她。

時綠以為這世間的關係是永恒不變的。

他會陪她六年,就會陪她一輩子。

可他最後還是走了。

戒指是她在四年前的暑假買的,本來打算在許宿野生日的時候送出去。

可惜,還沒等到他十一月份的生日,他們就分手了。

時綠一直不願去回想,那四年沒有許宿野的日子。太孤獨,太沉重。

像是隻有她一個人在漆黑的隧道裡前行,看不見來路,也望不到歸途。

所以四年後重逢,她幾乎是把許宿野當成救命稻草抓住,中間幾次再怎麼不滿,最後也都選擇了回頭去找他。

直到最後那次,他那樣決絕地推開她,把她一個人留在黑暗中。

她才如夢初醒。

沒有永恒不變的愛,也沒有永遠不會離開的人。

時綠一晚上都沒睡,卻也不怎麼清醒,腦子混混沌沌,頭疼得像是被人一刀劈開,下一秒就要分裂成兩半。

她僵硬地坐著,直到天邊泛起青白,空氣都透著乾淨的涼意。

時綠強撐著起來換衣服,洗漱,化妝。

正準備打開門出去,意識忽然回到體內。

這才發現,她依然在地上坐著,剛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時綠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病情嚴重的時候,她總會有這種類似於“意識遊離在身體之外”的感覺,仿佛暫時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她一次次嘗試,終於在最後一次,成功驅使身體,真正走進浴室,做好了出門前的準備。

十一月二十三號,微風,秋高氣爽,空氣乾燥。

時綠打開門,看到門口跪著一個人,還穿著昨晚的衣服,襯衫領口淩亂。

聽到開門

的動靜,他緩緩掀起眼睫,沉寂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亮起。

“對不起。”一晚上沒開口,他嗓音嘶啞得厲害。

他跪得筆直,麵容憔悴,皮膚略顯蒼白,眼下泛起淡淡的青色,嘴唇乾燥。

時綠麵無表情,冰涼的視線隨意掃過他,沒什麼波瀾。

“對不起,四年前沒能陪你走下去。”許宿野喉間發澀,像是被堵住,剛一開口,眼眶就泛起紅,淚水無聲落下。

時綠依然平靜地望著他,看上去沒有任何觸動。

她的沉默,讓許宿野心中的不安愈發擴大,幾乎快將他整個人吞噬。

“姐姐,彆離開我,好嗎?以後你怎麼對我,我都認。四年前犯的錯,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犯了。”許宿野直直跪在她麵前,仰起頭,卑微祈求。

他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指尖,但隻是輕輕碰著,不敢用力。

沒等到時綠的回應,許宿野的氣息變得很不穩定,甚至因為緊張和害怕而輕微抽搐,聲音顫得厲害,“求你,彆離開我。”

從答應結婚起,時綠就做好了離開他的準備。

但離開並不是隻有離婚一種方式。

還有彆的方式,比離婚更狠。

時綠最終沒給出正麵回應,隻是平靜地說:“我要上班了。”

“我送你去。”許宿野立刻說,期待地看著她。

“嗯。”時綠不鹹不淡地應下。

她絲毫不考慮他跪了一夜,身體能不能撐住,也沒有關心他。

就好像隻把他當成工具。

但是對於許宿野來說,隻要時綠不離開,對他再差都沒關係。

這是他應得的下場。他活該。

在冰涼堅硬的地上跪那麼久,膝蓋本來都已經麻木了,他忽然站起來,那些滯澀的疼痛立刻就傳遍全身。

他身形踉蹌了一下。

時綠在旁邊,冷漠地看著。

去學校的一路上,時綠都沒說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車子停下,許宿野轉頭想說些什麼,時綠卻直接解開安全帶下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隻好把所有話咽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才重新啟動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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