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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 水蜜桃味 12980 字 9個月前

許宿野眼瞳清澈,證明他現在十分清醒。

時綠的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許宿野也沒說話,隻是看向她的目光過於平靜,如同風平浪靜的海麵。

沉默良久後,時綠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垂下眼睫,低聲問:“你感覺怎麼樣?”

許宿野喉結滾了滾,盯著她,艱難地喊出她的名字:“時綠。”

他的嗓音嘶啞得厲害。

“嗯。”時綠重新抬眸看向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這次沒發出聲音,時綠通過他的口型勉強辨彆出內容。

她還來不及回答,許宿野就再一次陷入了昏迷狀態中。

當時時綠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等許宿野情況徹底好轉,她才終於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內,許宿野跟時綠依然沒有太多交流。

時綠問過他,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母親,被他拒絕。

後來許宿野身體好轉了一些,已經可以半靠在床頭,處理公司的事務。

有天,他關上電腦,調整好病床角度,重新躺下。時綠過去幫他掖被子。

在他躺好之後,時綠深深看他一眼,說道:“等你出院,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許宿野的視線沿著她的手往上移,最後定格在她臉上,低聲開口:“什麼離婚協議?”

時綠皺眉,以為他在裝糊塗。

“許宿野,繼續拖下去沒有意義,我不想鬨得太難看。”

沉默地對峙了一會兒,許宿野似是終於壓不住連日來內心的疑惑,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你不是出國了嗎?”許宿野說。

時綠愣了一下,覺得有些奇怪:“出國?”

許宿野靜默望著她,原本還算溫和的神色染上幾分冷淡,平靜地敘述著:“七年前,你出國讀書,不告而彆。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許宿野態度認真,不似在說笑。

時綠的身體僵住,瞳孔縮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許是她眼神中的震驚太過明顯,許宿野也漸漸收起了眼裡的疑惑,表情變得凝重。

他奇怪地問道:“我的話有問題?”

“你失憶了?”時綠問。

“沒有。”許宿野說。

“你還記得你為什麼出車禍嗎?”

許宿野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從公司回來,遇到有人闖紅燈,躲避不及撞到了樹。”

跟交警查看監控後給出的解釋一模一樣。

“你的大學生活,你還記得嗎?”

“記得。”

“你還記得公司的事嗎?”

“記得。”

“最近發生的事呢?”

許宿野微蹙起眉,“時綠,你到底想問什麼?”

時綠的問題被中斷,她卻難得沒發脾氣,而是用力地盯著許宿野的眼,有些急切地,一字一句地問:“你的記憶裡,我們從高中畢業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麵嗎?”

“我的記憶裡?”許宿野不解,“難道這不是事實?”

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棒,時綠瞬間失語,眼睫顫了顫。

她控製不住地倒退兩步,頭腦有一瞬間的恍惚。

之後,時綠快步離開病房,去找許宿野的主治醫生。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和詢問。最終確定下來的結果是,許宿野的腦部受到了輕微的損傷,記憶或許出現了短暫的紊亂。

他忘記了他們一起度過的大學時光,也忘記了他們五年前的分手,和後來的重逢。

關於時綠的記憶,全部停留在了七年前。

那時他們約定好都留在祁城讀大學,許宿野去了祁大,時綠卻沒留下隻言片語就出國讀了音樂學院。

許宿野的記憶裡,他們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奇怪的是,除了時綠以外的記憶,都是正常的。

他記得自己是如何白手起家,創建的公司,也記得如何把律曄科技一步步做到行業龍頭。

所有記憶看上去都毫無破綻,隻是少了一個人而已。

所以許宿野堅持自己的記憶沒出錯。

“他多久能恢複?”病房外,時綠問醫生。

“這個情況不好說,等病人腦部的損傷恢複,他有可能會恢複記憶,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知道了。”

-

之後住院那幾天,時綠很少跟許宿野交流。

許宿野拒絕她的照顧,打電話讓助理來陪床。

時綠恢複了正常上課,下班後會去醫院,陪著許宿野坐一會兒。

他對她口中的記憶持懷疑和排斥的態度。大多數時候,他們兩個都不怎麼說話。

時綠跟許宿野大概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想說服他先把離婚協議簽了。

可許宿野的回應卻是:“你說我們結婚了,結婚證呢?”

“在你那兒。”時綠說。

許宿野冷靜地分析:“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應該也有一張結婚證。”

“我沒留,兩個結婚證都是你拿著。”

“在哪兒?”

“我怎麼知道?”

“那你用什麼來證明,我們結婚了?”

時綠想起自己手上戴的戒指。

她看向許宿野的手,手指修長瑩潤,什麼飾品都沒有。所以戒指也不能成為證據。

見時綠陷入沉默,許宿野又繼續逼問:“你說我們結婚了,卻找不出任何一個親人朋友來作證?”

“我們沒公開,所有人都不知道。”

“婚禮呢?辦過婚禮總會留下一些照片或者視頻。”

時綠怔了怔,說道:“我們沒辦婚禮。”

“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們中間分開了四年,後來你為什麼會答應跟我結婚?”

這個問題,時綠答不上來。

如果如實說,當初跟他結婚是為了報複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離開他的準備。他肯定更加不會願意簽離婚協議。

許宿野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眼裡的光變得黯淡。

他有些自嘲地輕笑,嗓音沙啞:“時綠,你想騙我,至少提前做點準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這些漏洞百出的理由來耍我。我不是三歲的孩子。”

許宿野微低下頭,像是被騙多了不肯輕易相信她。

看到他這樣,時綠心裡好似被針紮了一下,泛起細細密密的澀疼。

她以前總是會騙他,讓他失望。

“你如果還是不信,我們可以去民政局。”

許宿野聲音淡漠,“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演戲。”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欲跟她多交談的模樣。

時綠心裡有氣,但看到許宿野臉色蒼白,還沒完全從失血過多的狀態中恢複,到底是把這口氣強行咽下去,起身離開。

她回了雁來雲灣,去許宿野住的地方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他藏結婚證的地方。

在許宿

野出院前的這段時間,時綠想儘了辦法去證明他們的關係,結果卻不儘人意。

她手機裡,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照片,連聊天記錄也被她每天清除得乾乾淨淨。

許宿野手機裡倒是有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但是他的手機被姚立拿去維修,所有存儲的東西都丟失了。

現在許宿野完全不記得這幾年的事情,也不承認他們結過婚。

時綠想不到辦法讓他簽離婚協議。

就這樣糊糊塗塗地跟許宿野保持著婚姻關係,不是時綠想要的結果。她還是想離婚。

但許宿野堅持認為,她又在想辦法欺騙他,根本不予配合。

出院那天,姚立開車送許宿野回家,時綠也在。

走到門口,時綠把食指放在門鎖上,很快就傳來了“哢噠”的聲音,門鎖被打開。

時綠心中微動,看向他說道:“如果我們這七年都沒見過麵,為什麼我能打開你房子的門?”

許宿野看了一眼,“這裡我早就租出去了,我並不認識租戶是誰。”

時綠看著對麵的門在自己眼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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