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時綠化完妝,拿上車鑰匙準備出門。
“我送你。”許宿野扣上腕表。
“不用。”
上次答應讓許宿野接送,一方麵是她身體狀況確實不太好,另一方麵是為了擺脫他病態的監視。
現在他已經不再監視她了,她也不需要用讓他接送來作為交換。
說完,時綠在玄關處換好鞋,離去。
許宿野看著關上的門,心情有些沉。
說是這三個月裡,他們會像真正的夫妻那樣生活,可時綠對他還是很生疏。
住院期間對他的照顧,也好似是履行任務,他感覺不到太多關心。
或許時綠的性格就是如此,她就算愛一個人,也是克製而保留的。而不會像他一樣,一旦愛了就會變得偏執而瘋狂,根本無法克製。
期中前後,時綠手頭的事情變多,比之前忙了不少,很多時候都不能按時下班。
可許宿野比她還要忙,有時甚至會忙到淩晨才回家。
如果他回來晚了,就會自己去客房休息,不會打擾到時綠。
這天是周末,時綠難得休息,躺在沙發上敷著麵膜看紀錄片。
手機忽然響起,是許宿野打來的。
時綠用遙控器調低了電視聲音,把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那邊很安靜,傳來許宿野低沉的聲音,“時綠,你在家嗎?”
“嗯。”
“你能不能幫我送個文件?在書房桌子上,藍色那個。”
“急用嗎?”
“嗯。助理剛好有事,沒辦法過去。”
“知道了。”
掛斷電話,時綠揭掉麵膜,然後去浴室洗臉,護膚。
她找到藍色的文件夾,發消息跟許宿野確認了一下,就拿上東西下樓,坐進車裡。
這是時綠第一次來律曄科技的大樓,外麵的玻璃幕牆乾淨明亮,倒映著緩緩移動的白雲。
遠遠看去,附近都是聳立的高樓大廈,這棟除了比其他樓高一些以外,外觀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區彆。
沿著台階走進一樓大廳,往來的都是穿著職業裝的年輕男女,步履穩健自信。時綠走到前台,問總裁辦公室在幾樓。
前台接待看向她,笑容禮貌溫和,“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您找許總有什麼事嗎?”
“嗯,給他送東西。”
這時候,旁邊的電話響了,前台接起電話。
說了幾句之後,她問時綠:“請問您貴姓?”
“時。”
“總裁辦要乘坐旁邊的專用電梯,我帶您過去。”
時綠跟在前台身後,坐側麵的電梯去了頂樓。
抵達視野最好的頂層,除了開放的休息等候區以外,就隻有總裁辦和幾位助理的辦公室。
時綠走到總裁辦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許宿野的聲音,“進。”
時綠擰開門把手,入目卻是一堆人熱鬨地圍坐在茶幾旁談事情的場景。
聽到門口的動靜,眾人都下意識朝著這邊看過來,視線齊刷刷落在她身上。
時綠以為辦公室隻有許宿野一個人,猝不及防看到這麼多人在,有一瞬間的怔愣。
“時綠。”許宿野出聲喊她。
時綠回過神,忽略沙發旁邊的那些人,走到許宿野的辦公桌附近。
她把文件放到桌上,“是這個嗎?”
許宿野翻開,隨意看了眼就合上放在一邊,抬眸看向她,“嗯。”
“我先走了。”
“等等。”
時綠停下腳步,回頭,眼眸冷淡。
“快中午了,等下要不要一起吃飯?”許宿野眼瞳漆黑,專注地望著她。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之前還在熱火朝天討論事情的那群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交談,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時綠皺眉,看向許宿野。
他分明是故意的。
知道她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給他麵子,所以才敢有恃無恐地問出來。
可如他所料,時綠確實不會在他這麼多下屬麵前,故意讓他難堪。
她最後還是答應了,“行。”
“你在旁邊休息室等我,我很快結束。”
時綠最後看了他一眼,點頭離開。
從沙發旁邊走過的時候,她聽到幾個人驚訝的討論聲。
“許總的手機壁紙是不是她啊?”
什麼壁紙?
時綠心有疑惑,但並沒有問出來。
待時綠離開辦公室,許宿野拿著文件,快速跟幾位高管開了個短會。整個會議不到十五分鐘就結束了,他思路太快,其他人隻能拿錄音筆先記下來,過會兒再慢慢整理。
開完會,許宿野把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直接離開。
留下的人說完正事,被剛才的八卦占據了心神。
“真人比照片還好看誒。我之前還以為,許總的壁紙是哪個不出名的小明星呢,回去搜了沒搜到。”
“你們覺不覺得,之前那個林秘書的風格,跟這個大美女有點像?”
“那叫有點像嗎?明明就是在模仿黑裙女神好吧,還是很拙劣的模仿。”
“以前林秘書走的是清純風我記得,自從那次許總的手機壁紙意外曝光,她才忽然改了風格,特意去燙的頭發。分明是司馬昭之心。”
有次律曄內部開會,許宿野本來想給手機充電,結果不小心連上了會議室液晶屏的數據線。
於是他的壁紙就暴露在了所有高管麵前。
嘖,平日裡高冷淡漠的許總,手機壁紙居然是一個美得極其張揚的女人。黑色長卷發散落在瓷白瑩潤的肩頭,黑裙紅唇,桃花眼冰冷,很有清冷如雪的距離感,讓人看一眼就能深深記在心裡。
從那以後,這張神秘壁紙上的女人,被他們私下裡偷偷起了名字,叫“黑裙女神”。
“我怎麼覺得,剛才許總約黑裙女神的時候,底氣有點不足?”
“不是吧,這世上真有女人能拒絕許總?”
“萬一人家大美女就喜歡痞帥公子哥,不喜歡許總這種斯文禁欲的呢?感情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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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綠在休息室沒等多久,甚至一杯咖啡都沒喝完,許宿野就已經來了。
他眉目疏朗,唇畔帶著淺淺的笑意,“想吃什麼?”
“隨你。”
“日料?”
“嗯。”時綠不鹹不淡地應著。
時綠態度冷淡,許宿野卻並不在意。
他開車帶她去了附近的一家日料店,雖然客人比較多,但總體環境很好,安靜又雅致。
這樣的地方,不提前預定,不可能有位置。
“你安排好的?”坐下以後,時綠問。
答案如此明顯,否認沒有意義。
於是許宿野直接承認了,“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為什麼不直說?”至於這麼拐彎抹角嗎?又是找借口讓她送東西,又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邀請她一起吃飯。
時綠就不信,他們公司平時開會都是
在總裁辦開的。難道公司那麼大一棟樓,連個像樣的會議室都沒有?
“怕你不答應。”許宿野如實回答。
即便是說著這麼卑微的話,他的語氣依然從容。目光像是漆黑沉靜的深譚,把所有心思都埋在深處。
他這麼坦誠地把心思說出來,反倒讓時綠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僅此一次。”最後她沒再追究。
許宿野垂下眼睫,有些自嘲地輕笑,“三個月快到了。”就算他希望有下次,也不可能會有。
時綠抿了抿嘴唇,最後也沒有回應。
這頓飯,兩個人都很安靜,誰也沒再說話。
許宿野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差點付出生命,隻換來了跟時綠相處的三個月。
可三個月時間一到,這些偷來的幸福就要全部被收回去。
他就算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
同樣的招數不能用第二次。
不想出應對的辦法,許宿野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
飯後,許宿野送時綠回家,然後他重新回了公司,晚上很晚才回來。
他從身邊經過的時候,時綠聞到了濃濃的酒味。
“你喝酒了?”
許宿野低聲“嗯”了一聲,“應酬。”
他眼瞳漆黑,泛著溫柔的光,跟平時的確不太一樣。
隻是他喝酒不容易表現在臉上,麵色依然白皙,看不出什麼。
“怎麼回來的?沒酒駕吧?”
“沒有,司機開的車。”許宿野在時綠身邊坐下。
他將她拉進懷裡,先是很輕的擁抱,逐漸加大力度,把時綠困在他懷裡。
怕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酒味,許宿野沒去親她,隻是在她頸窩蹭了蹭。
過了會兒,他忽然說:“想做,可以嗎?”
時綠被他鬨得也起了心思。
畢竟許宿野的身材和長相,一直都是她最喜歡的類型。他這麼在她身上輕輕蹭,像是撒嬌,她很難不動情。
時綠抱住他的脖子,仰起下巴,貼上他柔軟濕潤的唇。
許宿野身上除了平日裡沉穩的火石和木質香的味道以外,還多了淡淡的酒味,混合起來並不難聞,隻是有種難言的侵略性。
天生的掠奪和占有本能,許宿野一直藏得很好。
他在時綠麵前,一直都是溫和的,乖順的,生怕惹得她
厭惡排斥。
或許是今晚喝多了酒,讓他有些難以自控。
許宿野的手放在她後頸,隻是靜靜放著,並沒有動,卻存在感十足,讓人難以忽略。
柔軟的舌尖掃過她的唇齒,與她交換著呼吸和津液。
許宿野吻得很凶,將時綠壓進沙發裡。
時綠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變得暈暈乎乎的,裙子不知何時被推上去。
場麵一時間有些失控。
時綠背後是沙發靠背,身前是許宿野溫熱的胸膛。
他的手放在她後腰,隔著薄薄的布料摩挲,溫度透過裙子傳遞到她身上,帶著炙熱的燙。
時綠整個人的重量,都幾乎掛在許宿野身上。
許宿野的白襯衫依然好好地穿在身上,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除了肩上留下淡淡的口紅印以外,跟平時沒什麼區彆。
他站在沙發前,雙手放在時綠腰上,低頭,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帶著濕潤的潮意。
“時綠。”
“彆這麼喊我。”
許宿野喉結滾動,聽話地換了稱呼,“姐姐。”
跟最愛的人做著最親密的事情,許宿野心中卻一片冰涼。
於他而言,肉-體上的歡-愉,完全比不過即將徹底失去時綠的痛苦。
時綠眼睫半闔,客廳的燈光變得模糊,忽遠忽近,搖晃不定。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許宿野眼眶泛起紅。
他俯下身子,親了親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