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宿野抱著她的手臂收緊,感受著與她肌膚相貼的溫熱。
時綠或許永遠都無法理解,他對她病態的迷戀。
已經不隻是皮膚饑渴症的範疇。
他想時刻看著她,抱著她,想把她裝進口袋,鎖進心裡。
許宿野對時綠的癡迷,其實跟色-情沒什麼關係。
但過分濃烈的感情,最
終還是以占有她的方式來實現,最為痛快。
意料之中的事情,時綠並沒多意外,隻是平靜地說:“你以後不要什麼都不說,都藏在心裡。”
“我會改。”
他們靜靜相擁。
過了會兒,時綠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許宿野,我可能永遠都學不會愛你。”
他撫摸她後頸的動作頓住。
“但我會儘力學著對你好。”
時綠聽到許宿野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
他說:“好。”
-
臨近下班,時綠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突然接到了哥哥的電話。
她走到廊道儘頭的窗前,看著落日黃昏下的操場,把電話放到耳邊。
斜陽橘紅,晚霞絢爛,操場上依舊喧鬨。
時綠大部分時間都在聽對麵說話。
直到後麵,她的情緒忽然破了個口子,然後就再也繃不住,激動地說了很多話。
一陣微寒的風起。
“再見。”
掛斷電話,時綠給許宿野發了條消息,讓他先自己去看音樂劇,她有其他事情。
許宿野的電話打了過來,時綠接通。
她的聲音很平靜,靜得不同尋常,“我有事,你自己去看吧。”
“我陪你。”許宿野坐在車裡,手臂隨意搭著方向盤。
“不用。”
“不然我先接你去吃飯?”
“不用了。”
說完,時綠覺得自己的回答太過生硬。
她明明答應過他,會努力學著對他好的。
於是,時綠仔細想了想,再度開口,很不習慣地說著安撫的話,“你不用擔心我,我隻是有些事情要做。這部音樂劇我之前看過了,很喜歡,你也去看吧。”
許宿野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要做什麼?有危險嗎?”
“沒有,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食言。”
“好。”
“許宿野,等你回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好。”
許宿野掛斷電話,坐在車裡等了很久,果然沒等到時綠出來。
他升上車窗,啟動車子,離開祁大附近。
晚上七點十五,許宿野走進劇院,身旁的位置是空的。
他心裡並不安寧,但還是乖乖聽從時綠的話,來了這裡。
他想,他應該給她一次機會。
如果時綠沒騙他,她真的
沒做危險的事,那樣最好。
如果時綠這一次,又在讓他放鬆警惕之後騙了他,以後他再也不會相信她。
他可能會徹底瘋掉,然後囚-禁她,二十四小時監控著她。
不管她是什麼反應,他都不會心軟。
漆黑的劇院裡,許宿野眼神陰鷙。
這部音樂劇情節很簡單。
每年一次的傑利克貓的家族慶賀會上,每隻貓都會用歌曲和舞蹈來講述自己的故事。最終將會有一隻貓被選中,獲得重生的機會。
艱難地度過一個多小時,台上,剛好演到**。
蓬頭垢麵,穿著灰色皮衣的演員開始歌唱。
滄桑的歌聲回蕩在整個劇院。
有個年輕英俊的男人中途離場,最好的兩個位置都空了。
Memory,Turnyourfaoonlight(記憶,把臉轉向月光)
Letyourmemoryleadyou(讓記憶帶領你)
Opeerin(打開,進入回憶)
許宿野知道時綠喜歡這場音樂劇,是在大一的寒假。
送她去機場的路上,時綠靠著出租車車窗睡著。
許宿野怕她磕到,就輕輕托著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時綠的一隻耳機因此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他手心。
許宿野把耳機輕輕塞進自己耳中。
空靈的歌聲傳來,許宿野不懂音樂,但瞬間就被歌裡充沛的情緒抓住,聽得入迷。
耳機裡這首歌在單曲循環,一遍又一遍。
時綠睡了一路,許宿野聽了一路。
他沒去看這首歌的名字,隻是記住了歌詞。
時綠走後,他搜了一下詞,才知道這首歌叫《Memory》,是音樂劇《貓》裡的一首歌曲。
IrememberthetimeIknepinesswas(我記得過去的幸福時光)
LetthememoryLiveagain(讓記憶再現)
許宿野開車行駛在路上,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就在剛才,他收到了時綠的購物信息。是他裝在時綠手機裡的軟件發來的提醒。
時綠去了五金店,買了很多危險的工具。
跟之前那次一樣。
她又在騙他。又在騙他。
她明明說過不會再離開他,明明說過不是去做危險的事情,明明說過,等他回來,就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他。
可她又在騙人。她滿嘴謊言。
他要把她關起來。把這個一次次欺騙她的女人關起來。讓她再也不能離開他。
Burntoutendsofs/mokydays(耗儘灰暗的日子)
Thestalecolds/mellofm(清晨寒冷的黴
味)
車剛停在樓下,許宿野立刻打開車門下車。
他心急如焚地來到一樓,卻發現電梯損壞,門口豎著維修的牌子。
許宿野轉向消防樓梯,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沿著樓梯往上跑。
樓梯間漆黑又寂靜。
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在不停回蕩,急促又雜亂,一聲又一聲。
像是走在沒有終結的漫漫長夜,看不到一點光亮,也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他隻是徒勞地跑著,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
Thestreetmpdies(街燈熄滅)
Anhtisover(又一個黑夜過去了)
終於,許宿野來到十六樓。
房子裡麵有電鋸運轉的聲音,偶爾還會傳來一陣很大的動靜,像是有人在用力砸什麼東西。
血液好似被凍結,他的大腦幾乎在瞬間停止運轉。
憑借著剩餘的理智,許宿野顫抖著手輸入密碼,進入房子。
來到臥室門前,裡麵的聲響更加明顯。
還伴隨著痛哭的聲音。
Daylight(破曉)
Imustwaitforthesunrise(我必須等待日出)
Imustthinkofthenewlife(我必須思索新生活)
AndImustn'tgivein(我不能退縮)
許宿野喘著氣,跌跌撞撞地打開臥室的門。
屋裡隻開著一盞微弱的燈。
眼前塵土木屑飛揚,一片混亂,視野模糊不清。
時綠跪坐在屋子中間,眼眶發紅,滿臉的淚水。
她氣息不穩,手裡還提著錘子。
身前,放著一具大提琴的屍骸,被她砸得粉碎。木屑崩得到處都是。
看到他突然出現,時綠停下動作,愣住。
盯著他看了半分鐘,她才反應遲鈍地,用嘶啞的聲音問:“你怎麼回來了?”
劫後餘生的感覺席卷而至。
許宿野緊繃著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
耳邊,忽然響起這首歌的尾聲。
Ifyoutouchme(如果你摘下我)
You'lluandpinessis(你就會明白幸福的真意)
Look,anewday,hasbegun(看,新的一天,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