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塔回去的路上,為了避免堵車,許宿野特意開車繞了遠路。
途徑一個無人的廢棄公園,放眼過去隻有樹木和空房子。
正值夏夜,外麵除卻蟲鳴以外,一片寂靜。
“停車。”時綠忽然開口。
許宿野依言停下,看向她,“怎麼了?”
“看那個。”時綠下巴微揚,示意他看向側前方。
許宿野順著看過去,左前方有個小型的彩燈噴泉,光線忽亮忽滅,明顯年久失修,已經快報廢了。
他們兩人下車,走到那個小噴泉旁邊,在水池邊坐下。
外麵的路燈都已經壞了,那個噴泉附近的小彩燈成了這附近唯一的光源。
偶爾吹來的夜風燥熱,水聲嘩啦,倒是添了幾分清涼感。
時綠環顧四周,越看越覺得這個地方眼熟,“我們初中好像來過這裡。那時候,這個公園還沒有廢棄。”
“嗯,我記得,”許宿野輕輕握住她的手,收攏在自己掌心,“這附近有一個酒吧,那時你還沒成年就想去酒吧裡玩,為此我們大吵一架。”
時綠挑眉,看向他,“有這事嗎?”她怎麼不記得了。
“有的。”
聽許宿野提起,時綠總算有了些許印象。
臨近中考的時候,她跟幾個朋友一塊去酒吧。
許宿野不知道從哪知道的消息,找到了這家酒吧。看到時綠穿著清涼的黑色吊帶,他立刻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罩在她身上,強行把她拉到外麵。
酒吧門外,許宿野用力握住她的肩膀,眼瞳漆黑深沉,“時綠,這種地方很危險,你還小,不適合來這裡。”
即使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時綠也隻覺得他煩。
剛才被拉出來的時候,所有朋友都在看她,那種好奇和看好戲的目光讓她覺得丟臉至極,臉上火燎燎地燒著。
“許宿野你有病啊?你放開我。”時綠搖晃肩膀,想要掙開他的束縛。
可他的手如同鋼鐵,死死地禁錮著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時綠,等你長大了再來這裡,好嗎?”
“關你什麼事,你放開我。”
“你先跟我回家。”
“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聽到這句話,許宿野眼裡的光逐
漸熄滅,他的手控製不住地輕-顫,最後還是鬆開了她。
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指尖虛虛地握了握,又重新鬆開,什麼也沒有抓住。
時綠不耐煩地抖掉身上的外套。黑色外套落在地上。
她轉身,毫不留戀地回到酒吧。
外麵的街道隻剩下許宿野一個人。
門內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耀眼迷離的燈光,夾雜著很多人的歡笑聲。
門外是黑藍的天空,寂靜悶熱的夏季,連空氣都凝固不動。
像是分割出了兩個世界。
許宿野最後並沒有離開,而是不放心地守在外麵,直到時綠跟朋友離開,他才離開那裡。
回憶起這段過往,時綠不輕不重地咬了咬下唇,“我那個時候,對你太差了。”
她那時候叛逆又自暴自棄,旁人越是不讓她做什麼,她就越是偏要做什麼。
跟許宿野吵架之後,她好幾天都故意不理他,任他焦灼不安,飽受折磨。
明明他是為她好。
“沒關係。”
“我那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還好後來那家酒吧被人舉報關停了,不然我繼續混在那裡,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事。”
能對未成年人開放的酒吧,能是什麼好地方。
可時綠那時候不懂,她一方麵很享受那種墮落的感覺,一方麵又隱隱期待著,這樣能夠得到父母的更多關注。隻是,最後她並沒有得償所願,反而遇到了危險。
有次她跟社會上的人在酒吧裡發生摩擦,到了動手的程度。
對方人多,最後是許宿野拚了命把她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