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054章(2 / 2)

“回幫主,是、是江少東尋的少幫主,具體發生什麼,小的也不清楚。”

洪賀還沒說話,旁邊的江家人便開口:“定是我兒衝撞了貴人,少幫主熱心腸,想要幫自家兄弟說說情,洪幫主,千錯萬錯,都是犬子的錯,小人給您賠罪。”

“你是何人?”薛關河昂著下巴問。

“小人是江耀祖的父親,”那人諂笑作揖,“犬子無狀,還望陸掌櫃高抬貴手。”

薛關河狐疑:“你是江運昌?”

“不是,小人名叫江運盛,江運昌是我兄長。這位少俠認得我兄長?”

薛關河冷哼一聲:“怪不得。”

上梁不正下梁歪。

兒子囂張跋扈,老子巧舌如簧。

洪賀不是傻子,以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因為江家父子的行為犯不到他身上。

而今眼瞅著江耀祖得罪高手,他不可能繼續當沒看見。

“陸掌櫃,可否說明緣由,好叫不懂事的人知錯能改,給您賠罪。”

陸見微笑道:“洪幫主,請進。”

洪賀依言入內。

院門在他身後關上,但無人觸碰院門。

他背後陡然滲出冷汗,幸虧方才沒有做出得罪之舉。

洪英傑和江耀祖背靠背綁在一起,被丟在廳堂的角落,滿身狼狽。

前者魂不守舍,後者瑟瑟發抖。

院外的交談清楚傳入屋內,江耀祖一開始還想著洪幫主能力壓客棧,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待聽到洪賀稱呼燕非藏為前輩時,整個人都懵了。

他完了,他真的要完了。

白鶴山莊和閒雲山莊消失後,江耀祖攀上洪英傑,仗著青龍幫的勢力,在江州城內為非作歹,從未嘗過敗績,周圍的諂媚和恭維讓他越發猖狂傲慢。

他以為,八方客棧與他以前打倒的客棧沒有太大區彆。

唯一的區彆是,八方客棧的掌櫃生得極好。

然而,這位如花似玉的掌櫃,連洪賀都不敢得罪。

就算八方客棧放過他,洪幫主也不會放過他。

他儘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低頭埋膝,等待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

陸見微吩咐:“阿嶽,給洪幫主講一講緣由。”

嶽殊便從牌匾之事說起,再到今日的大鬨開業儀式,大鬨失敗後引來洪英傑,最後到洪賀。

他聲音清脆,口齒伶俐,將事情因果說得一清二楚,洪賀臉皮再厚,也說不出江耀祖和洪英傑“年輕不懂事”的借口。

這哪裡是不懂事?

這分明是故意找茬!

洪賀麵色黧黑,狠狠瞪向洪英傑,怎奈少幫主正在祭奠逝去的寶貝,全然不顧老父親的心情。

“陸掌櫃,洪某教子無方,叫他如此愚蠢,聽信小人挑唆,驚擾了您,洪某慚愧!”

陸見微無意與人結死仇。

她開店隻為賺錢,隻要沒有真正違背她的原則,都可以用錢來解決。

開店嘛,和氣生財。

“江州是個好地方,陸某隻想安靜地開間客棧,並無其餘想法。少幫主和江少東在開業這天來鬨,委實讓我有些煩惱。洪幫主,若是你,你會如何?”

那肯定是砍了扔河裡喂魚!

洪賀心裡這麼想,嘴上不敢這麼說,就這一個兒子,賭不起。

他斟酌幾息,道:“陸掌櫃,我讓這不孝子給您磕幾個頭,賠個不是。您今日開業,這是大大的喜事,您若不嫌棄,洪某這就派人送些賀禮過來,祝您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所謂的賀禮,其實就是賠禮。

“好說。”陸見微應下。

洪賀心中一定,親自解了繩子,將洪英傑拖到陸見微麵前,凶狠道:

“逆子,還不快給陸掌櫃磕頭賠罪!”

洪英傑雙目無神:“槍……我的槍……”

眾人:“……”

洪賀一巴掌拍過去,打得洪英傑往前一趴,整了個五體投地。

“倒也不必行此大禮。”陸見微揶揄道,“看來洪公子是個愛槍之人,隻可惜,方才切磋時不慎落入河中,是店中夥計出手重了些,洪幫主,莫要見怪。”

洪賀:“哪裡哪裡,陸掌櫃言重了,是這混小子不分是非,丟了槍,也算給他個教訓。”

“洪公子槍法高超,丟了槍確實可惜。”陸見微不動聲色地推銷,“我認識一位鑄造大師,所鑄之槍絕不遜色於洪公子的寶貝。”

“當真?!”丟魂的洪英傑一聽這話,連忙從地上直起腰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陸見微,“真的不比我的寶貝差?”

陸見微笑道:“童叟無欺。”

“我買!我要買!”洪英傑當即給她磕了幾個響頭,“陸掌櫃,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魯莽,我不該聽信小人讒言,不該衝撞了您。”

陸見微:“價錢不便宜。”

“陸掌櫃,價錢不是問題。”洪賀財大氣粗道,“這混小子的寶貝,也是花了大價錢弄來的。”

陸見微:“二十萬兩,定金五萬兩,五日後來取。”

二十萬絕對算是一筆巨款,但青龍幫掌控漕運多年,家底極為殷實,二十萬兩還是能拿得出手的。

神兵本就可遇不可求,有的人拿再多的錢都買不到趁手的武器,二十萬兩,真的不算高。

洪家父子欣然應允。

洪英傑對新槍無比期待,魂魄全都歸位,立刻爬起來,腆著臉笑道:“陸掌櫃真是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的陸掌櫃笑了笑。

“江家仗著你們的勢,不知欺辱了多少江州百姓,你們當真不知?”

洪英傑極有當狗腿的潛質,啪一下扇自己一耳光,毫不知羞道:“陸掌櫃,我本來不想管他的,可他非要說您生得特彆特彆美,都怪我色迷心竅,您要打要罵我都認了,就是彆忘了我的槍。”

“彆裝傻充愣,”陸見微笑意收斂,“洪幫主,我若隻是個尋常的客棧掌櫃,眼下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洪賀一腳踹倒洪英傑,“逆子,看你都做了什麼混賬事!”

“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管江耀祖的事了!”洪英傑連忙求饒。

洪賀也道:“陸掌櫃有所不知,我青龍幫往日隻管水路,自兩位莊主去世後,江州城內的百姓無人庇護,我便交給不孝子,他腦子笨,沒什麼經驗,彆人幾句吹捧他就忘乎所以,我說了他多少次他就是不聽。幫內事務繁多,我沒有三頭六臂,無法麵麵俱到,從而縱得他闖出禍端,洪某實在有愧於江州父老。”

“雖罪魁禍首是江耀祖,令郎也有識人不清之過,江耀祖捅出的簍子,你們替他善後罷。該賠罪的賠罪,該補償的補償。”

洪賀擦擦冷汗:“一定一定。陸掌櫃,時候不早,不如洪某先行回幫,親自將賀禮和定金送來。”

“請便。”陸見微吩咐,“張伯,送洪幫主和洪少幫主出去。”

“是。”

父子二人抬腳就走。

“少幫主!少幫主!救救我啊!”江耀祖聽得魂飛魄散,哭著求饒,“陸掌櫃,是我豬油蒙了心,不該衝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饒小人一次吧。”

陸見微沒理他,問洪賀:“可否勞煩你手下兄弟,去一趟江宅,請江東家和其夫人過來一敘?”

“陸掌櫃不知道?”洪賀道,“江東家去年突發惡疾,一直纏綿病榻,江夫人多年來身體不好,也一病不起。他們恐怕來不了。”

陸見微挑眉:“碰巧,我這位妹妹略通醫術,可以去瞧瞧。”

洪賀心中詫異,目光從阿迢臉上掠過。

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能成嗎?

據說江州城的大夫都看過了,沒一個能治好。

“不知陸掌櫃是要……”他想不通陸見微救治江運昌的原因。

陸見微:“不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洪賀伸手,“姑娘,請。”

阿迢背上藥包,隨他們一同踏出廳堂。

路過前院時,洪賀餘光捕捉到馬廄六子,不由驚異問道:“張兄,敢問他們是……”

張伯輕描淡寫:“武林盟找茬的,不用在意。”

洪賀:???

是他認識的那個武林盟嗎?!

他再無僥幸,壓下心中震驚,舉止間愈發謙遜有禮。

江耀祖預料到自己的下場,叫得淒厲絕望,聲音穿透了院牆,半條街都能聽到。

他的親生父親江運盛跪倒在門前,一遍又一遍地求饒。

沒人同情他們,甚至在心裡暗爽。

“館主,”藥童伸著腦袋看青龍幫離開,滿臉欣羨道,“對門到底什麼背景啊?連洪幫主都小心陪著。”

館主懶洋洋地碾著藥:“管她什麼背景,遠著點準沒錯。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快去乾活!”

“反正沒什麼客……”藥童眼睛一亮,“公子,要買藥嗎?”

一人踏入藥館,身量纖瘦單薄,麵色略有些蒼白,腳步虛浮,瞧著頗為文弱。

“這幾日身體不舒服,也不敢胡亂吃藥,有沒有大夫?”

館主捋須起身,至診桌旁。

“坐下,我替你瞧瞧。”

青年依言,伸出手臂,任由館主搭脈。

對門的熱鬨還沒退散,他好奇望去,說:“這是怎麼了?”

藥童正缺人閒聊,滔滔不絕地跟他講述。

“掌櫃是位女子?”青年滿臉驚訝,“她與眾多男子同處一室,這、這太有辱斯文了!”

“都是江湖客,沒那麼多講究。”藥童忍不住辯解,“她武功高,尋常男子哪能近她的身?”

青年依舊眉頭緊鎖。

“這位公子,你身體並無大礙。”館主適時開口,“就是憂思過度,我給你配副安神靜心的藥,多出去走走,待心胸開闊,身體自然康健。”

青年眼底生怒:“你什麼意思?說我小心眼?這病我不看了。”

不等主仆反應,他已大步離去。

藥童與館主對視一眼,皆作攤手無語之狀。

這還不叫小心眼?

看病青年拐過街口,入了一條深巷,身影漸漸消失。不多時,一個形容狼狽的青年,架著奄奄一息的大漢,跌跌撞撞地出了巷口,直奔醫館。

“大夫!救命啊!”

藥童連忙過去攙扶,心裡卻犯起嘀咕。

往日沒人看病,怎麼今日接連來了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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