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微在心裡跟小客商議。
“客棧公賬現在是一千多萬,主院綁定的道具還在,無需購買,其餘居所暫時不需要,但功能性建築必須綁定道具。”
客棧道具有範圍限製,八千畝地實在太大,道具無法籠罩,隻能分開綁定建築。
“你要綁定什麼?”
“練武場、醫廬、擂場、靜舍、武器庫,這五個先購置攻擊道具,全都升到八級。道具是從公賬扣除沒錯吧?”
“……”
“怎麼了?”
“升到八級需要一百一十多萬,五個加一起需要五百多萬,我銀子還沒捂熱呢。”
陸見微:“不想賺錢了?”
“可是,之前用道具,罰來的錢都歸公賬的,這次你要跟我六四分。”小客委屈巴巴。
“這次賺錢的機製不一樣,”陸見微解釋,“罰款不是長久之道。”
“哼。”
“而且,建設客棧的錢都是我出的哦。”
“也就七萬兩,比我少得多。”
“我的錢最後不都是要花在商城嗎?單一個小霧,就在你那裡花了幾百兩。”
“……”
小客沒再跟她爭辯,買了五個道具,綁定後一口氣升到八級。
五百多萬瞬間飛走。
陸見微笑道:“這下好了,我的‘師門’又多出五個八級巔峰武王。”
“哼。”
“彆擔心,花出去的錢都是可以賺回來的。”
“五百萬,還不知道要賺多久。”
輪椅滑過地麵,溫著之停在廳堂外,微寒的風吹得他臉色蒼白。
眼看都要入春了,他還穿著厚實的冬衣。
陸見微抬頭,後者目光迷茫一瞬,又恢複清明,密長的睫毛隨著微揚的眼尾綻開,像極了精巧的扇麵。
“微微,他們都有事情做。”
“你也想找點事情做?”陸見微托腮應道,“我讓阿嶽有不懂的問題向你請教,你等著便是。”
溫著之:“他的奇門之術已經學得很好,尋常的陣法難不住他。”
陸見微起身:“那便陪我逛一逛莊子。”
“好。”溫著之欣然隨行。
“那什麼,我去看看薛關河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阿耐丟下一句話,迅速跑得沒影。
客棧內圍的道路是用青石板鋪設而成的,有些幽僻的曲徑用碎石點綴,不同顏色的石子拚湊成五花八門的圖案,頗有意趣。
陸見微腳步放緩,享受難得的閒適。
“溫公子,提提意見?”
“都很好。”
陸見微揶揄:“既然很好,怎麼繼續住在簡陋的通鋪?以溫公子的財富,還能住不起小院?”
“微微,莫要打趣我了。”
“誰說是打趣?”陸見微唇角翹起,“想當初,首富公子大方得很。”
溫著之一直仰首望她,自然知曉她在開玩笑,不知是被她的笑容感染,還是早春的風有些溫柔,他情不自禁開口:
“我若住了小院,五百兩不過是左手騰右手,不如留著小院去賺外人的錢。”
陸見微:“……”
好家夥,以前羞澀的溫首富成長了?
她難得噎了一下,便聽到身旁傳來低笑。
陸見微勝負心被激起,轉身攔住輪椅,笑問:“這麼說,你是內人?”
“你說是就是。”溫著之眸光深凝,眼瞳裡倒映的滿滿都是她的身影。
“我若說不是呢?”
“我繼續努力。”
陸見微:“你可真是……”
“真是什麼?”
“討人喜歡。”
三月末的梅花已經落敗,少數倔強的花瓣綴在枝頭,風一吹就散了。
清冽的暗香隨風浮動,一枚花瓣落在溫著之發冠上,陸見微伸手去拂,後者睫毛顫動了下,而後低垂。
像是等待什麼人來采擷。
他以為她要親他。
陸見微被他的反應逗笑,取下花瓣遞到他眼前,輕聲說:“是它在覬覦你。”
後者麵色倏地發紅,隻低低“嗯”了一聲,撇過頭去。
一隻手抬起他的臉。
手指與臉頰相觸,一個瑩白似玉,一個蒼白如霜,涇渭分明,卻又相得益彰。
陸見微俯首:“我隻是效仿它罷了。”
溫著之閉上眼。
不,是他在覬覦她。
風卷著花瓣奔赴遠方,攜一絲清甜與甘美,縈繞每一個角落。
陸見微回豐州主店開業的消息,江湖上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得益於話本,尋常百姓都有所耳聞。
離開業還有大半個月,客棧的夥計們忙得腳不沾地。
招收夥計是不得不謹慎的大事。
消息最先傳入附近城鎮,再往外不斷擴散。
望月城附近的居民大多以種地為生,也不識多少字,幾乎無人前來應聘。
待消息傳遠了,前來應聘的人漸漸變多,既有尋常百姓,也有武者。
客棧外專門設了臨時招聘點,張伯負責招收管事和夥計,薛關河負責招收廚子。
要求都明確寫在牌子上。
一個高瘦的少年走近,嗓音乾澀問:“貴店還收不收夥計?”
張伯頷首:“收。認字吧?”
“認的。”
“哪裡人?”
“樟州人士。”
“叫什麼名?”
“齊川。”
恰好嶽殊布完陣法經過,腳步倏地一停。
這名字好耳熟啊,在哪聽過呢?
他仔細打量少年,一身粗布麻衣,卻拾掇得乾淨齊整。
相貌周正,雙眼明亮,看起來也頗為眼熟。
肯定是見過的!
齊川朝他笑了笑,又對張伯說:“我在樟州聽說陸掌櫃要回豐州重新開張,便帶著我娘從樟州過來了。”
“為何?”張伯訝異。
齊川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打聽的,我就是想知道關於陸掌櫃的消息,聽說開張那天會有不少武者過來,客棧的夥計又不多,說不定會招人做工,我就過來了。”
“聽到這個就能想到招工?”張伯心中讚賞,麵上卻不露,皺眉問,“倘若客棧隻就近招收短工,你跑這一趟不是虧了?”
“不虧的,我一直都想報答陸掌櫃,能幫到忙我就很開心了。”齊川憨笑了下,“而且陸掌櫃這麼厲害,以後來這兒的客人肯定越來越多,說不定就缺人乾活。”
張伯麵色不改,抽出一份契約。
“看清楚後,簽字捺印。”
齊川毫不猶豫就寫了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印,看都沒看契約。
“給陸掌櫃賣一輩子命我也樂意。”
張伯:“……”
“我想起來了。”嶽殊忽然道,“去年你帶你娘去江州找掌櫃的治過病。”
齊川笑出一口白牙,躬身一拜:“張前輩,嶽少俠,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
“都是為掌櫃的做事。”嶽殊擺擺手,“我先帶你去居所,居所裡貼了客棧的規矩還有夥計的守則,你要看仔細,最好全都背下來。”
“多謝嶽少俠,我記住了。”
開業典禮定在四月十五,招工結束已經是四月初三,統一服裝、崗前培訓花了十天,所有人各司其職,隻等客人就位。
這些事陸見微隻需要動動嘴皮子,底下人就全都辦得妥妥帖帖。
管事、夥計熟悉事務後,客棧原本的夥計們便有更多的時間習武練功。
陸見微坐在三樓,親眼看著小霧乾掉最後一隻八級蠱王,晉升為九級蠱王,身上暗金色的紋路越發明亮耀眼。
她伸出手,小霧乖巧飛落掌心,親昵蹭了蹭。
陸見微喂了一滴血獎勵它,隨後將之收入琉璃珠。
要想從九級蠱王蛻變為蠱皇,必須要獵殺一位修為至少八級的武者。
這一點太難了。
“小客,打開係統地圖。”
地圖在眼前呈現,她拖拽浮標,看到離客棧不遠處的城鎮,漸漸多出不少綠點。
綠點代表人頭,多出的綠點都是前來送賀的江湖客。
他們提前在附近城鎮落腳,就是為了開業當天能準時抵達客棧。
豐州偏遠,與望月城相鄰的城鎮並不富裕。
這兩日突然來了許多江湖客,小城變得熱鬨起來,城內的客棧幾乎都被外來的武者包圓了。
一輛馬車停在最大的客棧外,旁邊騎馬的青年立刻跳下馬背,伸手掀開簾子,溫柔有禮道:“雪兒,咱們到客棧了。”
女子頭戴帷帽,俯身出了車廂,眾目睽睽下,挺直腰身,踏入客棧。
侍女緊隨其後。
“方才那位不是武林盟紫微堂卞少俠嗎?”
“確實是他,他怎麼沒跟武林盟弟子一起來?”
“同門哪有美人重要?”
“美人?”
“你眼瞎啊,看不出適才那位就是江湖第一美人?”
“她戴著帷帽,我哪看得出?”
“唉,我還沒見過第一美人的真容呢,真有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