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媽媽一愣,忙否道:“不是,我們公子怎麼會待人溫和呢,想必姑娘是被他那張俊臉給懵了。”
她笑著,佯裝不經意的說:“我們公子啊平日裡根本不操心後宅的事兒,就愛往那秦樓楚館鑽,什麼翠啊紅的,公子就喜歡那樣兒的。”
楚虞依舊笑著:“是麼,那想必這宅子裡有不少通房吧?”
聞媽媽一頓,遲疑道:“這、這通房雖然沒有,可那些鶯鶯燕燕可不少,將來若是納幾房妾也未有不可。”
楚虞神色淡下來,將杯裡的茶一飲而儘,潤了潤嗓子方說:“我原以為,媽媽一把年紀,又是當著路家半個主,應是明事理的。”
聞媽媽被她一唬,也沉下臉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在我麵前嚼舌根也就罷了,我與庭哥哥畢竟是一家人,可媽媽這話要是讓旁人聽去了,那如何是好?做奴才的背後議論主子,一般人家,早發賣了,你仗著輩分情分都在,便這樣壞規矩,豈不是辜負了庭哥哥的敬重,不知道的,還以為路家的下人都如聞媽媽這般不守規矩。”
聞媽媽目瞪口呆,沒想到楚虞竟敢這樣同她講話,一下說不出話來,她慌慌忙忙的站起來:“我、我這嘮嘮家常,沒想姑娘這樣認真。”
楚虞也站起身來,她身板小又瘦,在聞媽媽麵前卻毫不輸氣場,那雙明眸肅然,淡淡道:“話說到這兒,媽媽心裡該明白,這地兒雖偏,但我還是記得路的,不勞媽媽帶路了。”
鄒幼都還沒反應過來,方才姑娘那幾句話直將她說懵了,待回過神來趕忙追了上去。
頗生氣道:“姑娘,那媽媽方才是故意說二公子不好,好讓姑娘知難而退呢,真是太有心眼兒了!”
楚虞斜了她一眼,鄒幼忙禁了聲,一會兒又小聲嘀咕道:“奴婢知道姑娘對二公子沒意思。”
楚虞沒回話,迎麵就撞上了郭葵。
郭葵找了她許久,一見她就將她拉了過來:“你荷包找著了麼?”
楚虞頓了一下,笑著說:“找是找著了,但被丫鬟弄臟了,她怕路家罵她,還特意求我饒了她呢。”
郭葵這下了然了,怪不得方才那丫頭吞吞吐吐的。
郭葵沒再提這事兒,倒是有另一樁事兒要說,不過她猶猶豫豫的,倒是讓楚虞不免覺得好笑。
“什麼話不能說?”
郭葵抬頭瞄了她一眼,隨後揚著下巴指了指這些三三兩兩聚集在一塊兒的姑娘們:“大家都在說,淮家要去京城向你外祖母提親了?”
楚虞一愣,這事兒還隻是淮夫人嘴上說過,到底幾時能去京城提親還未可知,怎麼就傳到外頭來了。
郭葵怕她受不住,還拽住她的手臂,吞吞吐吐道:“好像就因這事兒,許如月跳湖了。”
楚虞怔住,郭葵立即寬慰道:“這事跟你也沒關係,你彆往心裡去,都是那淮景陽的風流債。”
郭葵換了口氣繼續說:“不過聽說人沒事,被淮景陽救上來了,這會兒在淮家躺著呢。”
楚虞恍惚了一下,有些失神:“那便好。”
郭葵還想說話,可看楚虞這般模樣,她定是也知道許如月這一跳意味著什麼了。
淮家不可能不管許如月的死活,不說她將來能不能嫁給淮景陽,淮夫人也是疼愛她的。
若是淮景陽執意要去容家提親,許如月又想不開自儘了如何了得?
那淮夫人一定會顧全許如月,說到底還是自個兒的外甥女。
這回,可真算兩難了。
不知她這麼一鬨,楚虞這親還訂不訂的下。
郭葵小心翼翼拉了拉她的衣角:“你沒事兒吧?”
楚虞搖搖頭,嘲諷的扯了扯嘴角,許如月若是真想死,淮景陽哪有機會救她,不過做戲罷了,這種戲碼,曾經胡氏也沒少演。
隻是她也知道,這一鬨,這門親事想必不如意了。
而梅園那兒正自個兒不痛快喝著小酒的容庭聽了這事兒,不由放下酒杯:“死了?”
路臨頓了一下:“……沒死,聽說淮三公子將人救上來了。”
容庭挑了挑眉:“你去跟各地的碼頭說一聲,誰敢接林家的人,往後就彆做路家的生意了。”
“啊?”路臨一下沒反應過來,怎麼就從淮家跳到了碼頭。
容庭嘖了聲,笑著靠在雕欄上:“去鏢局也跑一趟。”
路臨大抵知曉了容庭的意思,他溫吞吞的應下,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公子,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忒不厚道了。”
用這種手段將楚虞姑娘困在江南,若是讓她知曉了,指不定更氣了。
容庭一腿屈起踩在長椅上,兀自倒了杯酒,嗤笑一聲:“媳婦兒都沒了,要厚道做什麼?”
路臨:“……”
說的很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