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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 楚虞緊緊包著被褥擠在床榻靠牆的那麵。
雖說他再三保證今晚不動她, 但鑒於楚虞對這男人的了解, 還是難以寬心。
何況…
她身子還沒好利索。
容庭盯著姑娘的後腦勺看了半響, 從她身後扯了扯被褥,楚虞立馬驚的坐了起來, 如臨大敵一般:“我明日要起早的。”
容庭眉頭輕輕擰了擰:“林楚虞你拿我當什麼人了?”
這般防著他, 還真拿他當狼看了?
楚虞一噎,嘟囔的背過身去:“那快將燭火熄了吧, 太亮了。”
容庭一臉不高興的將床頭的燭火吹滅, 屋內霎時一暗。
楚虞背對著他,淺瞳在黑暗中來回轉著, 一點兒都沒犯困的意思。
身後的男人似也是沒睡意,來回翻了兩次身,忽然動作一停,沒了動靜。
默了半響,他開口叫了聲林楚虞,楚虞背脊一僵, 佯裝睡下,沒應聲。
容庭看姑娘僵硬的身子,沒理會她故作不理會的小心思, 繼而又問:“那個長清河顧家的夫人, 與你相熟?”
楚虞下意識一蹙眉, 姚驪?
從前一些茶會詩會上倒是見過此人幾次, 為人頗高傲, 但又確實有些真才實學,她的琴藝是連老太太都說難得有天賦的。
這回她自願請書和離,要休了她那成婚兩年的夫君,鬨的整個京城無人不知,楚虞卻不覺意外,倒是像極了姚驪的性子。
楚虞遲疑了一下,不知容庭怎又問起她:“不大相熟。”
“那相識?”
楚虞狐疑的扭過頭,借著窗外一星半點的光,能瞧見容庭一雙上揚的眸子十分清醒的盯著她看。
“從前見過幾回。”
容庭眯了眯眼:“不必相熟,往後離她遠些。”
不等楚虞反應過來,容庭趁她不注意一手搭上她的腰直將人從牆邊撈了過來:“你要是敢打和離的主意…”
楚虞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驚呼一聲,聽了他的話,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說呢,怎麼這人今晚這麼彆扭,合著是將鄒幼的話往心裡去了。
楚虞抬了抬下巴:“就怎樣?”
容庭低頭瞧她,勾著她的下巴在姑娘唇上輕輕抿了抿:“你試試,我讓你每晚都下不了床。”
“……”
楚虞背過身,無語的閉上眼。
又沒來由覺得好笑,忍了忍,還是彎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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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那頭,陳梓心自個兒強撐著也不找老太太訴苦,魏家以為她沒了依仗,那原本和藹的婆母便三番兩次,明裡暗裡提點她,要將魏棟才的外室迎進門。
她兒子是個讀書的木頭疙瘩,一直就對姑娘沒怎麼上過心,娶了陳梓心後又對她百依百順的,魏苗氏還以為她這輩子怕是都不能替她兒子納妾了。
誰知,魏棟才卻不聲不響在外頭養了個女子,模樣還挺標誌的,她說什麼那姑娘就應什麼,比陳梓心懂事多了。
可陳梓心那一直沒給準話,苗氏顧著容老太太的麵子,自家官人又在容正喧手下做事,不敢拿她怎麼樣,隻能有意無意去敲打她。
這日,苗氏是帶著外室肖眠眠一道去陳梓心屋裡,這意思再清晰不過了。
不過苗氏也是個心眼多的,全程沒提要將肖眠眠迎進門的事,反而句句不離陳梓心,將她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陳梓心忍著不打斷苗氏的假情假意,再瞧肖眠眠那張普普通通,頂多稱的上清秀的臉,實在覺得諷刺。
她一手撫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娘,我乏了。”
苗氏一驚,她可寶貝陳梓心肚子裡這孩子了,忙就要拉著肖眠眠離開,再怎樣也不能驚著孩子。
誰知肖眠眠倩然一笑:“懷身子期間,姐姐可不要久坐,得像我一樣多走動走動,要不可不好生。”
陳梓心錯愕的抬起頭,直直看向肖眠眠:“你…你有身子了?”
肖眠眠還沒來得及點頭,苗氏就笑著將她拉到身後,像是怕陳梓心會動手打她似的,賠著笑道:“梓心啊,你瞧,這你將來孕中也能有個伴,也好,是不是?”
陳梓心不可置信的看了苗氏一眼,撐著小幾起身,臉色要多難看就多難看。
忽然,門外一道身影緩緩而至,就在陳梓心要同苗氏理論時,一道聲音響起:“姐姐,外祖母讓我來瞧瞧你。”
陳梓心一頓,原本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要說怎麼是在老太太膝下養的呢,陳梓心與楚虞一樣,都愛體麵。
她不想讓楚虞瞧見今日的狼狽,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勉強扯著嘴角道:“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