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一路跟進了屋裡,一言未置,楚虞要更衣時他才上去搭了把手:“信了麼,我真沒勾搭尤舒琴,我也不是故意去醉春苑。”
楚虞沒吭聲,摸著衣帶褪了外裳就坐到床榻上去,兀自掀了被褥就鑽了進去,可她睡的是容庭的那半邊地兒,這分明就是沒給他留位置的意思。
容庭在床頭站了半響,輕歎了口氣:“下次不會了,不管出什麼事我都不去醉春苑,有事出門一定帶上路臨,絕不給旁人趁機而入的機會,行不行?”
楚虞眼睫動了動,依舊沒搭理他。
容庭默了好一陣:“那我去書房睡了,你彆再氣著,早點歇息。”
男人說完又看了她許久,姑娘也沒有要留下他的意思,容庭耷拉著腦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路臨在門外揚眉一問:“公子這是?”
容庭漠著一張臉:“去收拾收拾,睡書房。”
路臨:“……”
雖是很不厚道,但他還是想笑。
書房裡,男人倚在窗邊,手上挑著盞燈,瞧著窗外一陣陣微涼的風,吹的他心下一團煩躁。
尤家那姑娘什麼毛病,還真敢打他的主意。
容庭今夜是睡不著了,便讓路臨將青陶與鄒幼叫過來,兩個丫鬟本守在楚虞門外,這會兒也不得不挪步去書房。
就見黑夜一盞燭燈的群光下,公子半坐半倚在窗前,抬了抬下巴:“今日那尤舒琴進到秋苑,見過夫人了?”
青陶與鄒幼愣了一下,不知他問這個做什麼,猶豫了會兒點著頭應是。
“可說什麼了?”
鄒幼蹙了下眉頭:“說倒是一句話沒說,可尤姑娘一臉嘚瑟,瞎子都能瞧出來,再加之公子又…臉上又有一道唇印,夫人可氣壞了。”
鄒幼說完還低下頭嘟囔著說:“尤舒琴就是故意的,明知夫人有孕還這般挑釁。”
青陶沒說話,但也是一臉讚同,鄒幼說的不假,尤家那位姑娘就是故意的。
容庭揮手讓她們退下,一臉不耐煩的對著窗外。
路臨注意到容庭手上把玩的是塊令牌,隻是瞧不見上頭刻的字。
但就這個樣式的令牌,定是宮裡人的。
忽然,容庭將那塊宮牌丟了過來,路臨這才瞧清楚,是悵字。
“帶著這玩意兒進宮去找李悵,永清伯爵府的嫡長子不是撞傷了腦袋,成了個傻子麼,讓尤家姑娘嫁過去衝喜。”
路臨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公子是要三殿下想法子讓皇上給尤家與伯爵府賜婚?”
容庭扯了扯嘴角:“我替他辦掉腦袋的事,這點小事不為難他吧。”
路臨遲疑一瞬,還是領著吩咐退下。
尤家隻剩尤舒琴一個未嫁的姑娘,公子這回是真動怒了,尤姑娘當真踢到了鐵板。
容庭在書案前坐了一陣,左右是睡不著,也不知道那姑娘睡下了沒,他蹙著眉頭想了會兒,還是抬腳往秋苑走。
剛一推門進去,床幔裡的人似是動了一下,容庭走近,就見姑娘捏著被褥的一角,眉頭皺的緊緊的,很是不安穩。
容庭掀開床幔,坐在床榻上。
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又用指腹輕揉了一下姑娘的眉心,動作輕慢的將人抱起來放在裡側,隨即才躺了下去。
下一刻,楚虞像是習慣性的動作,側身縮了進來。
容庭一頓,伸手將姑娘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沒有下次了,你信我,真沒有下次。”
姑娘身子一顫,容庭知道她還沒睡著。
容庭摟著她的動作緊了緊:“尤舒琴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我姑娘因為她掉眼淚?這京城裡覬覦我的人可不少啊,你要一個個哭過去,可是哭不完的。”
楚虞終於憋不住,帶著細細碎碎的哽咽聲:“你不要臉。”
容庭笑了聲,又說:“尤家嘚瑟不了多久,何況我也真瞧不上他家那姑娘,往後我吩咐管媽媽,尤舒琴再登門,就讓看門的攔住不許她進來,不讓你糟心。”
說罷,容庭嗓音沉了下來,緩緩道:“不會就這樣算了的,誰讓我家姑娘不高興了,都該罰。”
他又笑了聲:“我也該罰。”
楚虞一愣,遲疑的睜開眼看他。
容庭歎了聲氣,指腹的粗糙感掠過姑娘眼下,方才哭過,這會兒還是紅的。
“我年少無知招惹的麻煩,自己不得收拾乾淨了。”
楚虞癟著嘴低下頭,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她背過身去,淡淡道:“誰讓你上來了,去書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