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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事動靜大,一早路府上上下下便都知曉了。
公子昨個兒夜裡回了秋苑, 還不到小半個時辰, 又灰不溜的回了書房。
楚虞歇的晚, 便起的更晚,一覺睡到了午時, 徐媽媽怕她餓著肚子裡的孩子,不得已才將她哄著下了床。
楚虞眼睛都睜不開, 揉搓了半天。
青陶給她梳妝時楚虞都還閉著眼小憩,她笑了下,打量著夫人的臉色, 試探的道:“公子今兒一早就跑了個老遠買了您愛吃的點心,正在院兒裡坐著呢。”
見楚虞沒有動靜, 青陶抿了抿唇, 朝鄒幼無奈的搖了搖頭。
鄒幼輕咳了一聲,小心的替她戴上紅葉子耳環,語氣輕快道:“夫人不知,今兒一早容家就有好消息了,老太太與尚家訂好了親事,如今三姑娘也快嫁出去了。”
楚虞這才隱隱睜開眼:“尚溫寒?”
鄒幼應道:“對,就是那尚家獨子,聽說三姑娘對尚公子很是中意, 二人倒是情投意合。”
楚虞無聲的笑笑, 尚家是好人家, 容瑤瑤還是比容芊芊要有福氣。
鄒幼又猶豫了一瞬, 一邊瞧著楚虞的眉眼,一邊說:“尤家還給尤三公子說了親事,是韓大人家的姑娘,聽說禮都備下,就等著抬去韓家了。”
楚虞沒什麼意外的,尤滿既然不可能娶容芊芊,那娶個大家閨秀,娶誰都一樣。
韓家屬中流,但到底是清白人家,尤家人肯定是喜歡的。
隻是不知道她那位芊姐姐要如何收場才好。
鄒幼說了這麼多,與青陶對了一眼,話頭一轉,輕咳了一聲:“夫人,公子在外頭等著,要不先出去?”
楚虞抬頭睨了鄒幼一眼,鄒幼抿著唇低下頭,心裡不由長歎,主子們鬨矛盾,可是苦了她們做下人都。
楚虞又磨蹭了好半天,今日她穿戴的仔細,前幾日便說好要去容家看老太太,過會兒用過午膳便該去了。
出門前鄒幼還嘟囔了一句:“我瞧公子也知錯了,臉色不好看,許是一晚沒睡,您也彆同他置氣,您一氣,孩子不也不高興了麼。”
楚虞抿著唇,沒忍住氣笑了:“容庭是拿什麼賄賂你們倆了,一個個淨幫他說話。”
聞言,鄒幼忙閉嘴,不再嘮叨了。
這頭門才剛一打開,坐在園子裡百無聊賴的男人瞬間抬頭看過來,忙起身迎上,似是還怕她餘氣未消,躊躇著也不敢搭話,給兩個丫頭使了眼色,鄒幼方才才被說了一頓,這會兒也不敢再替他說話。
還是青陶看氣氛僵硬,這才硬著頭皮道:“夫人,先用膳吧,今日這些都是公子特地給您帶的。”
楚虞默了半響沒說話,三人皆是屏著呼吸,直到姑娘從喉腔裡擠出一個嗯字,容庭這才鬆了一口氣。
落了座後,他又殷勤的給她夾了幾道菜。
瞧她今日打扮的繁瑣,容庭忍不住問了句:“要出門,去哪裡?”
楚虞沒立即回他,將碗裡的菜肴吃了個乾淨,這才慢悠悠抬頭,淡淡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
容庭噎了一下:“你懷著身子,我不放心。”
楚虞又冷不丁掀了掀眸子:“噢,那你昨夜就放心喝了酒回來。”
容庭心下微微一歎,他就知道還沒完。
他盯著楚虞看了半天,姑娘依舊是埋頭喝湯,一眼都不帶看他的。
男人給身後幾個伺候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幾人遲疑了一瞬,抿著嘴一笑,便匆匆退下。
屏退了下人後,楚虞聽到走動的腳步聲,正抬頭往後看了一眼,還沒回過身就忽然被人攔腰抱住。
她驚呼一聲,險些將碗給碰掉了。
男人小心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又端著碗要喂她,楚虞往後仰了仰身子:“你乾什麼?”
“哄你啊。”他將勺子抵在姑娘嘴邊,認真說道。
楚虞愣了一下,推開他的手:“你以為這樣就行了?你想得美。”
容庭低下頭:“那怎樣我家姑娘才能消氣啊?”
楚虞抿著唇,偏頭去看他,揪著男人的衣領道:“你以後在外頭,不許喝醉,喝醉了你就彆回來。”
容庭連連點頭:“彆說喝醉,我在外頭酒都不沾一下,要是讓你聞見丁點酒味兒,我就去睡書房,睡個十天半個月。”
楚虞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掙紮著要下去,小聲說:“行了。”
容庭笑了下,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楚虞抬頭狐疑的瞧著他:“你、你昨天,隻被親了臉麼?”
聞言,男人眉梢一揚。
就聽姑娘點了點他的唇:“這裡,沒有吧?”
容庭愣了一下,搖頭道:“沒,真沒。”
他用唇蹭了蹭姑娘的嘴角:“我們家姑娘的東西,以後我肯定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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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知曉楚虞懷了身子,今日一到安喜堂,齊媽媽就在外頭候著,瞧見人了立即迎上來,噓寒問暖,唯恐楚虞在路家被照顧的不好。
若是楚虞前幾日來,興許老太太臉上還沒能有這樣的喜色,但因容瑤瑤的事兒,老太太心下高興,人都精神多了。
拉著楚虞就摸著她的小腹,樂嗬嗬道:“明年啊,我就有倆外曾孫了,你和梓心倆人可算給我老婆子爭氣。”
楚虞抿著嘴笑:“外祖母怎就知曉是曾孫,說不準是曾孫女兒呢。”
她這話也不過隨口應了老太太一句,誰知老太太搖了搖頭:“那不行,頭一胎得是男孩兒,你便罷了,容庭是自家人,梓心可不能生個姑娘,她那婆婆本就不喜她,再生個姑娘,這不是給了她替咱那魏姑爺納妾的理由。”
楚虞眉間一揚,想到陳梓心的處境,確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