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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十二月,天兒開始轉涼了。
自上回頂撞了老太太後, 楚虞本以為依老太太的性子, 估摸著得她先去認個錯老太太才能高興。
沒想到老太太這回倒是不犯倔, 不多久又開始叫齊媽媽時不時來送個滋補的雞湯, 或是喊府中的大夫來診脈。
齊媽媽說是老太太不大放心,非得大夫親自和她說了,她這才能寬心。
楚虞抿著唇點點頭,猶豫了會兒, 輕聲道:“齊媽媽,您幫我跟外祖母問個好。”
齊媽媽笑著應下:“雖說老太太對你還是不如二姑娘三姑娘, 但也拿你當親人,她再是對二公子有所誤會,你也還是她外孫女。”
楚虞沉默著點了點頭, 沒再說彆的。
多說無益,容庭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她知道就行。
送走齊媽媽後,青陶忙過來扶著她。
如今楚虞這個肚子,看的路府上下都心驚膽顫的,生怕一不留神碰著磕著。
容庭在的時候, 姑娘隻要舉個手, 他心跳都能立即停滯。
不過開始那兩個月她吃什麼都想吐,現在月份大了,胃口反而極好。
容庭摸準了她的口味,日日都能從江南閣帶點心給她, 但也控製了分量,大夫說吃多了胎兒大,是不易生產的。
可就是瞧著姑娘每日那委屈巴巴的饞樣,他又舍不得。
因而每回容庭從外頭回來,楚虞第一眼就落在他手上。
可今日,男人是兩手空空回來的。
楚虞神色落寞,走過去掰開他的手仔細看看:“今日沒有帶點心回來?”
容庭被她這舉動逗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林楚虞,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饞呢?”
他說著輕輕虛摟著她的腰,往屋裡走。
說來也奇怪,他看彆人懷胎,整個身子都是腫的,可這姑娘除了肚子大點,哪哪都瘦,腰都還是細的。
“大夫說了,如今月份大,要還像往日那樣進食,將來是要遭罪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以後就隻有一日三餐了。
楚虞幽幽歎了口氣,容庭覺得好笑,又補了一句道:“等生下了,想吃什麼都行,都給你買,行不?”
楚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不行也得行啊。
姑娘不情不願的點了下頭,想起什麼,忽然停下腳步將青陶叫來。
青陶捧著個紅匣子過來,楚虞將東西遞給他瞧,打量著他的臉色說:“這是容家送來的,你的一份。”
裡頭全是銀票地契,鋪子莊子都有,還不少。
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可跟路家的家底比起來,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容庭神色沒什麼變化,低低嗯了一聲,雖麵上看不出,但他心下是有些悵然的。
但到底哪裡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仔細想了想,或是以往他在容家像個外人,這麼猛然的分了份家產,好像他也不是個外人。
容正喧企圖用錢財打破他的這種認知,他覺得可笑,又有些不知所措。
楚虞拉住他的手,輕聲說:“過幾日,我讓鄒幼將這個給外祖母送回去。”
容庭意外的抬了頭:“不收著?”
姑娘笑了笑,將東西遞給青陶,青陶收好便退下了。
她抬手捏了捏容庭的臉:“收著多彆扭啊,我就是不想便宜玉氏,收了再給外祖母還回去,落不到玉氏手上。”
還有一點楚虞沒說,也能讓老太太好好想想,容家究竟多對不住路家。
老太太心下一定記得,但一旦沒人提醒提醒,怕就要忘了。
可這事,容家上下所有人,都該記得,都該內疚一輩子,誰也不該忘了。
容庭不由笑出了聲,在她嘴上親了一下:“我家姑娘怎麼這麼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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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瑤瑤和尤舒琴是一前一後嫁的人,但這婚後過的是天差地彆。
雖說論婆家,尤舒琴嫁的是伯爵府,伯爵府夫人是長公主,怎麼也要比容瑤瑤嫁的好。
可容瑤瑤嫁的是言官世家的獨子,尤舒琴嫁的伯爵府的傻子。
加之長公主為人苛刻,雖然兒子是個傻子,但也不妨礙她對兒媳的要求再高些。
尤舒琴從前在尤家沒受過的委屈,倒是在寧家都嘗了個遍。
長公主為讓尤舒琴早日懷上孩子,給她那個傻兒子留個後,每晚都讓府裡的媽媽在屋外監督著,一定要讓他二人行夫妻之事。
尤舒琴覺得難堪,何況她壓根不想與這個傻子做那種事,但外頭有人看著,她不得不做。
每回寧正抱著她,在她身上蹭著的時候,尤舒琴隻閉著眼,將身上這個男人想成容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