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來翻身正要繼續笑,視線餘光觸及季清遙雕像,雕像嘴角含著半真半假譏諷笑意,不覺心中微凜,正經道:“你這說法真沒見識。通玄界論修為,不論年紀,你若有幸能到化神,怕是也得好幾百歲。再說,修士時光說長長,說短也短,若是不出外找尋機緣隻閉關修行,百年彈指而過。況且,也不是每個人如你對你姐姐般無所禁忌,一門心思。那可是上宗掌門,牽一發動全身,和你葉師姐隔著輩分呢。你說你,人家比你多活幾百歲,難道還不如你想得周全。”
“這可難說,你也說成天閉關修行,百年彈指而過。反正我總覺得,不對頭,不對頭。”
“嘿,你有功夫琢磨彆人不如多想想自己。”銀子來不用掐指,舔著腳毛就覺得季恒的災厄快要到了。
季恒以為她說的是多想想自己的太清提縱術,罵銀子來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想次日被雲璣提到跟前,說要考教她的輕身術。
“師父,我才學了半月,如此艱深的輕身之法,弟子尚未領悟精髓,縱是考教也考教不出什麼來。”她雙手一攤,如實相告,以為雲璣會就此作罷。
豈知雲璣不肯放過,堅持要看她學得如何,“少廢話,不使出來我瞧瞧,怎知你學到什麼程度。此項法門平地亂跑難顯效果。”
季恒待要說既是難顯那便算了。
怎料雲璣鎖住她全身靈力,將人輕輕一推,隨後虛指輕點化出一隻白毛老虎。白毛老虎張開血盆大口,追著咬她屁股。
“師父,這老虎不吃人罷?”
“不吃人,最多吃幾塊鮮肉。你年紀小,想來肉質鮮嫩肥美。我這丹藥齊全,不過少幾塊肉的事,不必擔心,就是缺胳膊斷腿,也有法子讓你長齊全了。”
“師父你坑我!師姐救命啊。”
季恒大呼小叫,邊罵邊逃。她早已將太清提縱術的步伐牢牢記住,不用旁人刻意提醒,不知不覺就走出提縱術的幾多變幻,這回左右腿極為協調,跑動利索,日常練習中每每走錯的步子無一出錯。
難得有雲璣真人親自調教弟子的熱鬨,引來峰中其他弟子圍觀。她在靈力被封的前提下,純以體術逃跑,跑過半山不見氣竭,眾皆嘩然。
葉吟也是圍觀者之一,眼見練習時左一個出錯右一個出錯的季恒,此刻卻是悶頭往前,速度飛快,因缺乏靈力的緣故,幾處轉圜全靠她靈機應變,方能毫無阻滯。暗想莫不是自己教的方法不對,以至於季恒無法靈活運用。
“你與廣晗性子循規蹈矩,按部就班便能逐漸掌握運用。她與你們不同,得有些壓力緊迫感方能長記性。你看,這不就是早學會了嘛。”不知何時,雲璣來到她身邊,與她一般望向季恒,“你教得很好,她能熟記步伐變化全是你的功勞。”
難得被雲璣誇讚,葉吟心中一動,偷眼看向雲璣。隻見雲璣眸光閃動,笑容俏皮,注意到她的目光後,向她投去一瞥。
不期然對視一眼,為雲璣眼中光華所惑,葉吟匆忙垂首,耳邊儘是雲璣低低的輕笑,不覺有些麵熱。
在她的印象裡,雲璣如破天一劍,霸道、冷厲,唇邊永遠掛著笑意不及眼底的微笑,似是嘲諷一切。無論對她還是廣晗,禮貌溫和有餘,親密不足,鮮少有如此惡作劇的時候。難不成是她與廣晗過於循規蹈矩,不如咋咋呼呼,時有昏招的季恒有趣。
胡思亂想間,隻聽雲璣說道:“明年開春即是邙山老君會,無化子那老東西還不知會想些什麼招折騰你們。明日起你與季恒閉關修煉為要。”
“是。”葉吟提醒道,“古師妹處傳來消息,道是有人對季師妹未參加比試不服。”
“不服麼,那便等明年季恒出關後不論台見。”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