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吟拱手道:“許久不見,費長老安好。”
“是你啊,牽機門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弟子竟是雲璣的弟子,看不出來她能把徒弟教成你這樣。”
葉吟淡淡一笑,也不問費夫人她這樣是哪樣。
“怎麼,我教不得本門最有天賦的弟子?”
“她看起來循規蹈矩,矩步方行,不似你會選擇的弟子。”
雲璣看了葉吟一眼,微笑道:“這是在說我離經叛道,放浪形骸?”
將滿杯玉盞推到費夫人跟前,“你是來喝酒的,還是來挑撥我們師徒關係的?”
費夫人捧起玉盞,一飲而儘,“你們宗門除了你也就明心有趣些,我本是來尋她的,誰知竟見到了你。誒,明心去哪了?”
“一聞見你的騷氣衝天她就跑了,可見是怕了你。前幾回沒少欺負她罷。”
費夫人嘻嘻笑道:“哪個敢欺負流雲劍明心,不怕當頭挨上一劍?”
雲璣使個眼色,讓廣晗、葉吟自去,獨留下季恒在旁。
季恒端起酒壺,替二人斟酒,琥珀色的酒液盛滿酒盞的同時溢出絲絲甜香。進入宗門後,她見識過不少美人,宗門裡的師姐、仙師們各個貌若天仙,非凡俗可比。記憶中費夫人美得動人心魄,如今一見卻覺得比之師父還是稍遜二分。
心裡頭正在比較是姐姐美還是師父美,就聽雲璣對她說道:“難為你時時惦記,把人放心裡,費長老可是記不得你。”
“瞧你那吃醋的樣子。”費夫人將酒盞喝乾,長歎道,“誰說我記不得她,隻是一看到她我便心中有氣。老娘辦一趟苦差,在荒郊野地待了一日一夜,勉強找出個有意思的小東西,居然被你收了去。短短數年功夫,這小東西已是築基二層修士,可見天賦。一想到你有個弟子,個弟子種個性,各個不凡,我門下卻是空空如也,連個端茶遞酒的人也沒有,心裡更堵得慌。”
雲璣一指費夫人的酒盞,笑著吩咐道:“阿恒,速速與費長老滿杯,免她感傷。”
二人一番暢飲,一直喝到月上中天。季恒搬個凳子坐在邊上,一邊斟酒一邊聽二人打趣閒扯互損。子時一過,天空中忽然出現淡淡銀光,雲璣和費夫人同時放下酒盞。
“來了。”
“這老東西越發會折騰人了。說是明日,竟從半夜開始。”
“過了子時,便是明日,倒也算不得錯。”
以銀光為中心,層層光暈擴散開去,很快掩住了月色星光將半邊天空籠罩。光暈裡不斷有黑影變幻,仿佛在廝打吼叫,更為這夜增添幾分詭秘之色。
季恒跟在師父身後看熱鬨,忽而心中一動,取老君令在手,隻見這枚金屬令牌發出淡淡銀色光芒,似是與天空中的變化應和。
不多時,光暈處出現一口古樸的石井,一道蒼勁男聲同時響起:“本次老君會主題芳蹤何處,在鏡花水月內進行,入口業已開啟,與會者手執老君令注入神識即可進入。鏡花水月內曲徑通幽,暗藏玄機與秘寶。”
鏡花水月是通玄界鮮為人知的寶物,傳說是佛修鼎盛時期大能修士隕落後,佛修將其內景天地經過秘法煉鑄而成的空間法寶,內蘊世界,彆有乾坤。舊日通玄的修士用它豢養靈獸、避世修行,不想會出現在太清真人無化子手中。
為法寶而來的修士心頭火熱,無化子既能拿出此等稀世珍寶來用,想來老君觀裡必然珍藏無數,鏡花水月中的秘寶亦不會太過寒磣。他們正打算將神識注入老君令,進入鏡花水月占得先機,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鏡花水月自有法則,且聽老道慢慢說來。”
季恒本已打算注入神識,一聽說有法則便停下手,她向來習慣弄清楚規則後再行其事。且尋寶之事,早進晚進,並無分彆,早進早得,被人搶去也是白搭。
可有些修士和她想得相反,唯恐晚一些就會吃大虧。哪知方將神識注入老君令,就覺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疼痛,甚至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呼,轉眼間形神俱滅,就此隕落。
空中那個聲音嗬嗬笑道:“既說有法則便是有法則,何苦不聽老道絮叨。這頭一條便是擅自闖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