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雲璣行蹤左右不過四個人, 季恒、古華珠在跟前,素娘和蓮峰在宗門,誰把這消息傳出去根本無需猜測。
“師父!”
雲璣抬手阻止季恒繼續說下去, “此事我心中有數。”且看之後會引出何人便知蓮峰打得什麼算盤。
如今她距離合體期不過半步之遙,在通玄界裡鮮有對手, 哪怕隻以雲璣的身份修為,出門在外不怕出意外隻怕不出意外,蓮峰又是她素來不放在眼裡的人, 哪怕有時覺得這師兄的某些舉動令人費解, 也是輕視為多。
倒是程素君的表現令雲璣刮目相看,縱然她已收起化神真人的靈壓,一般金丹修士在她跟前會有天然的壓迫感, 少有不露怯意, 程素君卻始終從容。在新一輩的弟子之中,此女實屬佼佼。
雲璣袍袖輕揮, 屋內桌上立時出現了一把酒壺和四個酒盞,“相請不如偶遇, 既住了程小友的院子, 一起來喝一杯。”
一聽喝酒, 季恒眼睛直了,上回雲璣騙她喝酒, 一喝就倒,睡了好幾個月。“師父,不是上次那種酒罷。喝一口睡三天, 喝兩杯睡三月。”
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逗笑了古華珠和程素君,二人大方在桌邊坐下。
見過拆台的, 沒見過在人前拆師父台腳的。雲璣敲敲季恒的頭道:“酒量淺修為差還編派起我來了,囉嗦,還不為你二位師姐斟酒。”
季恒揉揉腦袋,拌了個鬼臉,提起酒壺將四隻酒盞滿上。
古華珠道:“季師妹,小師叔的東華青神露對築基修士有凝實道基,洗滌經絡之效。通玄界多少修士求一滴而不得,想當初我爹也隻為我尋來一小杯。”言下頗有些季恒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思。
季恒不虧是雲璣親傳弟子,一聽這話立刻問道:“師父,古師姐她爹該不會是從你這買的一小杯吧。”
雲璣橫她一眼,轉而對古華珠道:“鈞澤為你煞費苦心,堪稱慈父。說起來,當年霍滔勸你父親萬勿嬌慣太過,免得把你寵壞,誰知竟是他把他那不成才的兒子給寵壞了。”
聽到霍滔的名字,季恒已然沒有從前那般滔天怒意,她在雲璣下首、程素君身邊坐下,取了酒聞一聞,“唔,不是上次那種三口就倒,師父,這酒好香,有一股清甜的木樨味。”
雲璣舉起酒盞喝了一口,笑道:“鼻子倒靈光,這天香酒可是我從前博戲贏來的。若是被明鏡宗費夫人喝過,怕是要賴在我們牽機門喝光了才肯走。”
古華珠和程素君一嘗之下也覺此酒美妙,清香甘甜,引人遐思。不過二人均非嗜酒之人,喝過兩杯便將酒盞擱下。
程素君道:“家師亦是愛酒之人,倘若嘗過此酒,怕是一連彈琴三月方能一解此酒之妙。”
看古、程二人都不像是初次喝酒,季恒頗為不平,傳音於程素君道:“你以前喝過酒啊?”
師長在前,偷偷傳音,又不是不可在人前談論之事。程素君心下微跳,回道:“同光門弟子喜音律,性情多不羈,平素宴飲眾多,我雖不好此道,也陪師父吃過幾次。”
季恒以為傳音能瞞過雲璣,孰不知即便將修為在金丹,神識並不會隨之壓製,以雲璣的神識,縱然不想知道彆人私下傳音內容,感知到傳音的波動實是輕而易舉,兼之季恒一驚一乍全寫在臉上,如何不知她在眼皮底下悄悄與人私話。
一麵惦記姐姐要找姐姐,一麵想方設法偷看師父洗澡,一麵與人眉來眼去說悄悄話,東一個師姐西一個師姐,可當真好得很。想當初就該賭一賭,她這百年裡能有幾個好師姐。
雲璣笑而不語,古華珠卻不會放過嘲笑季恒的機會。
“季師妹,說來你與程師妹甚是有緣,幾次出門曆練均有相見,打從岩羊鎮那會兒就親如一家,常躲在一起說悄悄話,把我這同門師姐晾在一旁。”
季恒聽出她著重在“悄悄話”上,便知古華珠看出她與程素君傳音,心道奇了,難道結丹後古華珠神識如此了得,竟能連她傳音也曉得。
程素君吃一句調侃,心下略覺窘迫,卻看季恒滿臉疑惑,把疑問表露地明明白白,不免失笑道:“古師姐定是從阿恒表情看出來的。”
待三人笑過一場,雲璣問起澤水宮發現的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