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那好,薄某有個不情之請,想要金公子那頭病牛,不知金公子作價幾何?”

金市東那雙金魚眼瞪大了瞧著薄公子,可不敢得罪,笑著拱手說:“薄公子實在是太見外了,不過一頭牛,送給薄公子我還怕薄公子看不上呢,但薄公子既然是開口要了,金某也隻是擔心那病牛惹給薄公子麻煩……這……”

金市東看著薄公子麵前擺著的八壺空酒瓶,想著一般人八壺酒,早便醉得不省人事,薄公子說這番話指不定也是醉話,哪怕薄公子看起來好像怪正常的,但有些人醉了就是顯現不出來,這醉酒因人而異,他可不想因為貴人的醉酒,給自家招來什麼禍事。

薄厭涼聲音低沉:“給了我,就和金公子沒有關係了,金公子大可不必擔心。”

金市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身邊的廖公子卻是好奇不已。

廖碧君一副微醺的模樣,手撐著臉頰,麵上微紅,笑著說:“是七公子想要那牛吧?怎麼還要薄公子幫忙說話?七公子你同我要,我廖某也是能幫七公子要來的呀。”

顧寶莛從前就聽二嫂說過廖碧君這貨在金陵乃混世魔王一個,家中無人能管得了,成日裡招蜂引蝶不假,風流成性也是學了廖大人,但又有些分寸。二嫂說著這位弟弟的時候,表情是又愛又恨的。

今日顧寶莛見了,果真如此。

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說話曖昧試探無數,卻又讓他實在是找不到錯處。

從前顧寶莛沒有流露出任何想要和人進一步擁有關係的態度,高高在上,又身邊守著不少人,所以頹然出現一個藍九牧便讓顧寶莛心裡頭七上八下,開心的很。

可他隱匿身份來這種地方,一來便似乎是大受歡迎,卻又叫顧寶莛沒有昨日的興奮勁兒了,不會歡天喜地得得瑟瑟地和薄兄說有人喜歡自己,反而根本不考慮在坐的各位,隻做朋友般結交。

究其根本,顧寶莛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了解他們,也不喜歡混跡這種場所的人。

“廖兄醉了,竟說胡話呢。”顧寶莛胡亂打岔,正要岔開話題,莫名不喜廖碧君總將自己和薄厭涼綁在一起,卻不知道樓下為什麼突然騷動起來!

坐在靠窗邊兒的馬公子站起來,探身向下看去,‘謔’了一聲,笑道:“不知道哪個公子點了一香爐的‘夜來香’居然撒了一地!今日樓下的客人們有得玩兒了。”

顧寶莛不知那‘夜來香’是何物,一副令人心動的矜貴單純,道:“那是什麼?”

結巴的金公子本想回話,卻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廖碧君,十分理智地閉上了嘴,由廖少爺溫柔解釋道:“那是七公子不該知道的東西,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愛在房中點這中香,七公子是不必知道的。”

一臉老實相的馬公子此時卻忽地抬高了聲音,一邊將木窗關上,一邊似笑非笑地道:“湖上風大,廖二爺,香粉似乎飄上來了。”

廖公子頓了頓,苦惱般站起來,風度翩翩地說:“這香粉吸得多了還是有些麻煩事兒,七公子要不我送你回去?”

顧寶莛話未出口,就被薄兄拉著手站了起來,聽得薄兄替他拒絕:“這香是催情的,一會兒這裡恐怕有些亂,各位自便,我與小七回去了。”

顧寶莛心想他啥大場麵沒見過?能有多亂?本子裡各種獵奇設定他隨便說出來才會嚇死古代人。

然而這種心態在顧寶莛被不由分說拽著直接出了包廂門,順著樓梯繞著中間大堂下樓時就直接打臉。

顧寶莛光是見著在一團團粉色香霧中混亂散著彼此衣服,露出各種軀體在大堂就乘機亂來的人,那隻看過二次元紙片人亂來的眼睛便下意識緊張的閉起來,導致下樓的腳直接踩空,撲到了薄厭涼寬厚結實的背上。

薄厭涼二話不說接著少年就乾脆背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外去,然而出船還是必須穿過那滿是香粉的大堂。

薄厭涼聲音沉穩,微微偏頭說了一句:“屏住呼吸,我們出去了。”

顧寶莛哪有不聽之理?手捂住鼻口,順便也幫薄厭涼捂住。

花船大堂裡,老-鴇-子和龜-公還有各種經驗老道的姑娘們正竭力疏散客人往樓上房間去,偏生有那些醉酒之後沒什麼理智的人到處敞著衣裳亂跑。

滿船粉色霧氣中,貪玩的達官貴人樂見此景,在樓上哈哈大笑,並不打算速速離開,大部分精於此道,慣常出入風月場所的男子們更是不覺得這有什麼需要大驚小怪的。

香粉作用沒那麼快發作,也不會讓人失去理智,大堂搗亂的也隻是某些頗有獨特愛好的客人在朦朧香霧裡刻意的放縱。

這等香豔混亂的局麵,偶爾也是會發生的,畢竟這是花船,玩兒得更大的也不是沒有,也就某個嘴上膽大妄為,實際嬌氣保守的太子殿下,和某位雖然是帶太子來見世麵,但來了之後就後悔的薄公子背著他的太子,從一團香霧與燈火璀璨中強勢闖入黑夜的雨幕,沉著臉,徑直上了義王府的馬車,家去也。

馬車裡,顧寶莛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重重歎了口氣,笑說:“還、還怪有意思的哈?”

對麵長發漆黑微微有著一些自然卷的薄公子發梢綴著無數細小的雨珠,路旁萬家燈籠一下下閃過,從搖晃起的馬車窗簾斜入忽明忽暗的暖色光線,把薄厭涼那極度完美的麵部輪廓勾勒出顧寶莛從未見過的淩厲模樣。

顧寶莛忽地沉默了些許,聽著近在咫尺的薄厭涼的呼吸,感受著微涼夜雨裡唯一撒來的熱度,仿佛是被傳染了一種令人呼吸不暢的重病,心跳得極重,一下下,驅使顧寶莛唇瓣囁嚅了幾下,慌張又無措地垂下眼簾,清楚自己和薄厭涼現在的處境大概是一樣的,都受了那‘夜來香’的影響。

古代的春-藥興許不是很霸道,所以顧寶莛除了感覺到心跳失衡,五感感知外界一切時,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讓他所有的感官都放大十幾倍外,其他還好。

他沒有窘迫的出現需要遮遮掩掩的尷尬反應,隻隱約有些經不住撩撥的騷動遊走在空氣裡。

但厭涼呢?

美麗的太子殿下偷偷再度撩起眼皮,看向對麵而坐的發小薄公子。

然而這一看,窗外掛了一條街的燈籠剛好長足地照亮馬車裡麵,黑暗被昏黃的光取代,顧寶莛意外發現薄厭涼仿佛是一直凝視自己的,自己在他藍色深淵一樣的瞳孔裡,長發略有些淩亂,緋紅著麵頰,濕潤著眼,唇上掛著一兩滴微末的雨珠……

顧寶莛不自覺地因為看薄厭涼那雙眼睛裡的自己,像是索吻一樣,湊得很近。

薄厭涼睫毛顫了顫,深淵一般的深藍裡卷起一陣越演愈烈的渴意,於是目光無法克製,落在從小被他守著長大的太子的唇上,一時間分不清楚是那唇上的水珠惹來這場乾涸,還是那豐軟微微張著的唇瓣在暗暗作怪。

直到忽地有喉結滾動的聲音響起,薄厭涼才猛然被自己發出的聲音驚醒!

他想要說話,試了幾次,等終於出聲,卻發現嗓音喑啞得嚇人:“小七,你離我太近了。”

顧寶莛後知後覺,怪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在薄厭涼那鋪天蓋地充滿熱度與壓迫力的視線裡,顧寶莛沒有力氣再與之對視,細白的手指頭抓著自己的衣擺,恍惚著任由薄厭涼那樣看自己,直至自己被看得渾身一陣陣發軟,不會用鼻子呼吸,下意識用唇呼吸,呼吸得唾液都分泌得快速而發甜,像是做好了準備,等待一個影子傾軋過來,籠罩他,將他控製著,與他溫軟甜蜜的唇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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