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好幾個王爺都直接進宮去了,至今也沒有出來,哪怕是皇帝想要封鎖消息,也還是讓不少人得知太子受傷了。
義王府的薄丞相正在看書,得知消息的時候,沉吟片刻,多問了一句:“傷得如何?”
從宮中送消息過來的小公公雙手揣在衣袖裡,低著腦袋,小聲道:“還不清楚,文了守門的侍衛,都口風緊得很,隻有宮女瞧見太子時被抬上馬車,直接送回南三所的,陛下過去後,好幾個太醫便也隨後就到,可太醫院的下人彙報說,到現在也沒有商討出什麼對策,就聽見三王爺鬨了一場,應當是極為凶險。”
“他們那些做王爺的,在太子的事情上,總是關心則亂,誇張更多,說不定並無大礙。”薄丞相嘴上雖是這樣說,麵上卻沉了下來,給了一小袋子的銀子放在小太監的手上,然後說,“回去罷,若有消息,再來稟報。”
小太監卻為難道:“奴才出來一趟不容易,現在太子殿下身邊的消息不好拿,頻繁出入,容易被發現。”
“那就想辦法。”薄丞相冷聲說罷,擺了擺手,“下去吧。”
小太監沒辦法,隻能拿著錢先走了。
待小太監離開,薄丞相走到窗邊,隨便招呼了一個南營的退伍軍士,便問說:“少爺去哪兒了可知道?”
義王府的守衛都是南營的老人,見老爺問話,倒也不敢欺瞞,說道:“早上回來了一趟後,就又出去了,老爺您是知道的,至於去了哪兒,應當還是南營。”
薄丞相默了片刻,幽幽道:“那看樣子興許會和四王爺在一塊兒……”
既然是這樣,那他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靜觀其變便是。
薄丞相是知道自己兒子現在幫顧家老四忙活牛痘天花之事,熱火朝天的,就連和他老子一塊兒下棋都沒有這麼認真。
還真是有趣,知道攻城需要根據實際情況來猛攻幾個要點,不愧是他薄顏的兒子。
薄丞相前段時間也種了牛痘,現在身上正是起痘的時候,偶爾有些紅點發癢,他也能忍著從不去碰,一旦忍不住就不讓自己閒著,要麼看書,要麼練字,或者處理分到他這裡的折子,總而言之是絕不願意身上留下什麼傷疤的,一點都不希望留下,畢竟他妻子還怪喜歡他這身皮囊的,弄壞了可惜。
“這樣,你去南營一趟,告訴他們,就說宮中出事了。”薄丞相到底還是打算推一把,不然若是這次事件當中,那位活蹦亂跳,陛下期待有所長進的太子當真一命嗚呼,厭涼最後一麵都沒有見著,未免也太殘忍了……
薄丞相想著了自己,囑咐道:“快去,不要耽誤。”
老侍衛歐陽立馬右腳一頓,渾身的腱子肉都繃緊著,行了個禮,轉身久往王府門口跑去,牽了馬來,翻身便上去,一路朝著京城外麵前去!
從義王府到南營還是有些距離,抵達的時候,天色都因為詭譎的寒冷黑得看不見太遠。好在南營燈火通明,他剛靠近,守衛之人便舉著□□對準了他,歐陽老侍衛連忙拉住韁繩,黑馬前蹄便驟然懸空,長嘶一聲。
“來者何人?!”守衛即便看出了來著容貌是他們南營的人,但也絕不會擅自放人進去。
歐陽老侍衛聲音高昂雄渾,道:“奉義王之命,又要事要告知薄公子!”
“是找少主。請稍等片刻,我等前去稟報!”
守衛說罷,跑步前行,不多時複回來,領著歐陽老侍衛往主帳中走去。
主帳比其他帳子大兩倍,裡麵除卻擺放著一些近年薄厭涼秋獵來的動物毛皮,還有各種皇帝賞賜的金銀珠寶,各種名人字畫。
但以上都不是南營少主喜歡的東西,唯一讓南營少主整整齊齊陳列出來的,是各種刀具、名劍、巨斧、弓箭,全是殺人的利器,每日還有下人前來擦拭磨刀,可見重視之程度頗深。
歐陽老侍衛進入其中後,首先入目的便是那一整個刀架,上上下下二十多把,每一把的劍柄都纏著顏色各異的布條,可見是經常使用的。
再往右邊看去,便是此行要見的少爺,少爺盤腿坐在沒有凳子腿的圈椅上,正在用餐,旁邊並沒有四王爺。
“老叔怎麼來了?”薄厭涼對所有在義王府乾事的老人家都喊老叔。
歐陽老侍衛一見少爺便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說道:“稟少爺,老爺讓我過來同少爺說,宮中出事了!”
正抓著烤羊腿的薄厭涼手肘還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聞言,那雙深藍色的瞳孔立即猶如利劍刺向老侍衛,手中的羊腿更是直接丟下,一邊用手旁的濕帕子擦拭手掌,一邊站起來,說:“爹讓你過來說的?”
“正是。”
薄厭涼抿了抿唇,說:“可說了是宮裡出了什麼事情?”
“並無,隻是讓我速速前來,不要耽誤了時辰。”
薄厭涼聽罷臉色極為難看,踱步片刻,再等不了一分一秒,衝出主帳騎上寶馬便離開南營!
薄厭涼的貼身護衛原本也正在外麵燒著篝火吃烤肉,見少爺跑了,連忙全部丟下手裡的東西,健步如飛,也是一個跨步上了馬,緊隨其後的衝出去,然後跟在薄厭涼身後一馬長的地方,問說:“公子去哪兒?!”
薄厭涼聲音在黑夜裡傳來:“入宮。”
然而說是入宮,實際上薄厭涼的馬到了宮門口,根本不許進!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從他成為太子的伴讀開始,南三所就同他的另一個家一般,想入便入得,誰都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