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還不等沈心蕊找相公告狀,兩個暗衛就已經先拎著劫道的兄弟兩個將夫人出門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位邢夫人是如何咄咄逼人的,顧瑾玉皺了皺眉,冷笑起來:“邢都禦史可真是好大的官威。”
聽到顧瑾玉這話,左右兩側的暗衛都低著頭不說話,當然顧瑾玉也沒指望暗衛能說什麼話出來。
如果顧瑾玉沒記錯的話,這位邢夫人身後是北方劉家,勉強能稱得上一流世家。
隻不過近幾年世家都遭到武成帝的打擊,勢力大如不前,都老老實實的龜縮起來。
而這位邢都禦史靠著世家發家,雖然坐著左都禦史之位,卻沒有半分實權,這位邢夫人哪來的自信看不起沈心蕊?甚至還敢□□?就憑她背後的世家嗎?
顧瑾玉是真的惱了。
邢都禦史的底子不乾淨,畢竟他家室根本不算富裕,隻是運氣好,扒上了邢夫人這條大船,這才在知天命的時候領了個一品大員的虛職。
邢禦史也知道,不出意外自己會在這個位置上待到死,於是開始可勁造作起來,短短三年就納了十八房小妾。
單單憑禦史這個清水職位的俸祿怎麼可能養活這麼多小妾,自然要收一下底下人的“孝敬”。
這也是大臣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了,隻要彆過分,互相還會遮掩一番。
當然關鍵在於不能太過分。
可這位邢都禦史,不僅在家裡養了十幾房小妾,還一擲千金的包了京城生意最火爆的春風閣頭牌,每天至少上百兩銀子撒出去,用巨富來形容都不為過。
用屁股想都知道這種揮霍出去的銀錢邢夫人肯定不會掏,那這些錢是怎麼來的?
顧瑾玉直接讓手下的人從這方麵查起,沒想到卻有了意外之喜。
“這可真是沒想到啊。”顧瑾玉看著手上薄薄的紙,是真的沒想到邢都禦史竟然敢放利子錢,也就是所謂的高利貸,甚至手底下還有兩個賭場。
利子錢可是個陰私至極要人命的事情啊!錦朝律法明確表示官宦人家不能碰利子錢,重則斬首。
因此利子錢雖然回報極為豐厚,卻沒人敢做,沒想到那位矮矮胖胖笑起來還有幾分和氣的邢大人竟然敢做。
這可真是位不怕死的勇士啊,顧瑾玉不由得對其升起了幾分“敬仰”。
不過敬仰歸敬仰,該下手的時候顧瑾玉也不含糊,他拿著搜羅來證據,轉頭就進宮麵聖交給了武成帝。
武成帝如何震怒就暫且不提了,第二□□堂就發生了震動,武成帝將證據甩在了金鑾殿上。
邢都禦史直接被貶為庶人,這還是看在他背後有世家支撐的麵子上,不然小命難保。
而一向自視甚高的邢夫人也被娘家拋棄,脫下了錦衣華服,換上了粗布衣服,變成了她以前最瞧不起的粗鄙的農婦。
邢家的突然倒台讓京城不少官員驚慌不已,放利子錢有暴利,他們或多或少都插手了。武成帝在金鑾殿上突然發難,不僅鎮住了有異心的大臣,還讓他們這些心裡有鬼的人都慌張起來。
“利子錢不能插手了,我們需要儘快從裡麵退出來。”
“可是大人,還有七成的利子錢都沒到期限,如果現在收款,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大就大了,你難道想讓皇上把本官也變成庶人嗎?”
“小人這就去。”
“順便讓你手底下的人最近都安分點,要是被人逮住錯誤揪出來,本官可不會出麵撈他們。”
“是。”
這些對話發生在京城各個隱蔽的府邸,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讓整個京城的風氣都為之一肅。
很多人都不知道武成帝為什麼會對邢家發難,隻有參加過昌樂大長公主宴會的內宅夫人們心中有所猜測,不過也不敢聲張出去,隻是私底下偷偷議論。
沈心蕊也正式走進這些夫人的眼中。
顧瑾玉可不知道他為夫人報仇這一舉動動了多少人的蛋糕,他隻是覺得京城最近打架鬥毆的勳貴子弟少了不少,自己也清閒了許多。
而邢家的下場也嚇住了沈夫人和沈心嬌,母女倆難得安靜下來,沒有再提針對顧瑾玉和沈心蕊夫婦的話,隻是依照她們的性子,蟄伏也是暫時的,他們遲早還是會對上。
日子在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明爭暗鬥中,慢慢來到了過年。
這是顧瑾玉在京城過得第一個年,劉老太和顧老爹也是,一家子興致勃勃的準備著年貨。
劉老太還拿出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本事,買了不少紅紙,剪了許多圖案,都貼在了窗戶上,也給逐漸開始變得熱鬨的府宅添了幾分年味。
對於京城的大家族來說,過年其實並不是一件喜事,勞心勞累不說,單單是祭祖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有的家族人丁興旺,光是旁支的族人就有上千,按照規矩這些都是要進祠堂祭祖的。
幸好顧家老家不在京城,過年的時候也沒那麼麻煩,隨意上兩炷香就行了。
在距離過年還有五天的時候,武成帝就封筆了,也給大臣們放了年假。
因為越來越冷的天氣,就算放假了,顧瑾玉也是待在家裡,最多是陪著爹娘或者沈心蕊上街逛一逛,旁得也就沒了。
也幸虧過年期間,勳貴子弟都被拘在家裡,沒人當街鬨事,顧瑾玉這才避免了過年期間還要回去上班的苦惱。
“三哥,你收拾快一點。”
到了元宵節這天,沈心蕊難得小女兒情態的邀請顧瑾玉一起去逛花燈會。
劉老太和顧老爹樂嗬嗬的要給小兩口一個獨處的空間,早就出門了。
“來了。”顧瑾玉左右沒事,再加上他也沒參加過花燈會,確實好奇其中的熱鬨,所以輕易點了頭。
“少爺,要不是府裡有事脫不得身,我也想在元宵節跟你們一同出門看花燈!”大力一臉苦悶的盯著顧瑾玉看。
過年期間,不少大臣們都給顧家送了年禮,而且有的年禮還十分貴重,這些年禮都需要一一的挑出來,按照規矩再還回去。
顧家識字的下人不多,顧瑾玉隻能將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大力,此時被大力這麼一說,顧瑾玉難得有些窘迫起來。
“要不,我讓夫人把琥珀留下來陪你?”顧瑾玉摸了摸鼻子,開玩笑道。
“少爺,你怎麼知道……”大力大驚失色,一時不察把心裡話全說了出來。
顧瑾玉忍笑:“每次那小丫頭進來,你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人家身上,我怎麼會不知道?”
“那、那夫人是不是也知道了?”大力期期艾艾的問道。
“你說呢?要不是夫人許可了,琥珀也願意,你以為你還能每天見到琥珀嗎?”顧瑾玉敲了一下大力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琥珀也願意?”大力聲音都抬高了不少,一張憨厚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顧瑾玉懶得理會這二傻子,穿好衣服就去陪夫人了。
大力還在傻樂著,滿腦子都是琥珀也願意,之前想去逛花燈會的苦悶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夫人,走吧。”顧瑾玉來到沈心蕊身邊說道。
“彆急,我們把這個戴上。”沈心蕊連忙拉住顧瑾玉的手,將手裡的麵具給顧瑾玉分了一個。
顧瑾玉看著手上猙獰似惡鬼的麵具,有些哭笑不得道:“夫人可真是......”說到一半,顧瑾玉仿佛卡了殼一般,好大一會兒才憋出後麵的話,“頗有童趣。”
沈心蕊白了顧瑾玉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直接說我幼稚不就行了。”
說完看著顧瑾玉又小女兒情態的威脅道:“你戴不戴,不戴的話就彆跟我出去了,你這位府尹大人在京城認識的人不少,我可不想跟你出去身邊圍一大堆人。”
顧瑾玉看著沈心蕊已經戴好的麵具,好心沒提醒她。讓他陪她逛花燈會是她自己求了好久的,甚至不惜在夜裡簽下許多在晉江絕對會被屏蔽的條件。
“當然戴了,小孩子逛花燈會,身邊總要有個大人看著不是?”顧瑾玉笑著說道。
“那你可彆看花眼了,到時候移不開步子就好!”沈心蕊透過麵具想瞪顧瑾玉,隻不過麵具有些小,限製了她表情的發揮。
沈心蕊隻好伸手在顧瑾玉胳膊上掐了一下,以此表示自己的憤怒。
“嘶——”這小妮子下手可真狠,顧瑾玉連忙揉了揉被掐的部分,滿臉哀怨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