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朝夕接到了江漁的電話。
朝夕邊吃飯,邊接起來。
江漁:“我後天回家。”
朝夕:“這次能休息多久?”
“半個月吧。”江漁說,“我要進組拍戲了。”
江漁屬於清冷美人,早些年也受到許多影視圈的橄欖枝,隻不過她當時專注走秀,而且接到的都是些十八線的網劇,所以公司都推了。這些年資源好了許多,再加上之前和林秉揚那出事,在國內的熱度上了不少。
這陣子又接了個戶外競技真人秀綜藝,這個綜藝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季了,前兩季打下了知名的口碑和觀眾好感度,第三季未播先火。
公司趁熱打鐵,又給她接了電視。
朝夕不甚在意,例行公事般問:“拍什麼戲?”
“醫療片。”
朝夕蹙眉:“《心心相醫》?”
江漁:“你怎麼知道?”
她把碗筷一放,此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緣分”這詞了,“能不知道麼,這部戲在我們醫院拍,我還是你們的指導醫生。”
江漁訝異,“這麼巧。”
“是啊。”
江漁原本因為這忙碌的行程而悶悶不樂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那,我是不是經常能見到你了?”
聞言,朝夕一愣。
江漁比起江煙,話少沉默,情緒內斂,她鮮少會說出這樣類似表達想念的話。
朝夕在國外和她們溝通,基本上都是打電話,每次一接通,江煙便說:“姐姐,我好想你啊”,江漁不會。
她不善於表達情感,但朝夕知道,她對她,是有依戀的。
所以每年走秀結束的空檔期,她都會到倫敦陪她,一待就是一整個假期。
朝夕無聲笑了笑,嗓音都軟了幾分:“應該每天都會見到。”
江漁的嗓音明顯輕快許多,“那我就不打擾你上班了,我接著背台詞了。”
掛了電話之後,微信群又沸騰起來。
是朝夕和江漁江煙的群。
江煙也知道了這件事,頓時開心的不行,說自己到時候也要經常過來,江漁嫌棄極了,說她過來也沒什麼事做,瞎湊熱鬨。
朝夕彎了彎唇,什麼也沒說,就關掉手機接著吃飯了。
·
下班前,朝夕接到沈臨安的電話。
走廊裡恰好沈醉也在,看到來電備注的時候眼神裡充滿幾分旖旎色彩,揶揄道:“你和我哥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還打電話呢。”
身邊的小夢好心提醒道:“沈醫生,你是不是忘了朝醫生有未婚夫的事情了?”
沈醉的表情收放自如,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們:“哦。”
接電話前,朝夕解釋:“是和劇組的合同的事情。”
隨即,她便接起電話。
沈臨安似乎想來接她,朝夕拒絕了:“我開車來的,明天還要開車上班。”
於是二人約定在餐廳見。
沈臨安似乎是為了迎合她在國外多年求學的口味,定了家西餐廳,這家西餐廳似乎是網紅餐廳,ins風裝修,簡單又有設計感的裝飾擺件。
沙發的椅背很高,能夠阻擋住前後桌的視線。
餐廳分為上下兩層,位置不多,不到十張,隱蔽性極高。
而且每個餐桌都貼著落地窗,能夠看到這座城市繁華喧囂的美麗夜景。
點完餐之後,沈臨安鬆了口氣:“我原本還怕你不喜歡吃西餐。”
朝夕:“還好,我沒有特彆不喜歡的東西。”
和沈臨安在一起,似乎永遠都不需要她找話題,他非常長袖善舞,而且聊的東西朝夕都能給出反饋。
尷尬的對話是因為隻有一方侃侃而談,另一方接不上話;
而沈臨安找的話題,都是與朝夕相關的醫療圈的話題。
終於,沈臨安聊到合同。
朝夕全然不知道合同哪裡有問題,沈臨安把他覺得有問題的點都用紅筆標注出來,拿給朝夕看,“這些都不太合理,侵占了你太多的個人時間,並且薪酬低於平均技術指導的水平。”
朝夕詫異:“你和娛樂圈有接觸過?”
“倒也沒有,隻是問了同行。”沈臨安儘責的可怕,“不過沒關係,到時候我會直接和那邊的法務談,如果他們不同意修改,你可以拒絕合作,讓彆的醫生來。”
“彆的醫生不也得改合同麼。”
她扯了扯嘴角,沒什麼情緒地笑了下。
“彆的醫生的話,合同要改的不會這麼多。”對上她疑惑的眼神,沈臨安嘴角揚起笑來,“畢竟我和你是朋友,這份合同我改的時候,帶了那麼一點點私心,希望你能夠獲得最大利益。”
朝夕不由自主地笑笑:“那真的是謝謝你了。”
她伸手拿起桌子上裝著飲料的杯子,笑容有幾分狡黠,和他的杯子碰了碰,仰頭喝飲料的時候,眼睛往彆處看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看到了陸程安。
不止是陸程安,他身後還跟了個女人,明明是夏天,卻戴著口罩和鴨舌帽。
前後隔了有兩米的距離,但二人顯然是認識的關係。
朝夕嘴角的笑,一點一點地收起。
陸程安是從樓上下來的,他單手插兜,神情淡漠地下樓,全然沒有注意到朝夕也在這裡,甚至她就在這裡看著他。
她轉頭,透過落地窗看到那女人身上披了件衣服。
黑色的西裝外套,是男人的。
陸程安攔了輛車,女人似乎和他說著什麼,嘴巴一張一合的,過了許久之後,坐進車裡。
“在看什麼?”沈臨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陸程安怎麼在這兒?”他新奇得很,“好些年沒見到他身邊有女人了,你是第一個,這——第二個。”
昨晚沒問出口的話,在今天到底是沒憋住。
沈臨安問她:“昨晚我給你打電話,他……”
樓下的陸程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抬頭。
朝夕和他的目光就這樣撞上了。
朝夕轉回頭來,蘊藏在眼裡一晚上的笑意此時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她低頭,拿著叉子戳著餐盤裡的牛排。
聲音裡沒什麼情緒:“他是我未婚夫。”
即便已經猜到,沈臨安的心底仍舊有股失落。
今晚的沉默來的異常突然。
隔了幾秒,餐桌上突然投下一片陰影。
二人齊齊抬頭。
是陸程安。
朝夕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收回視線。
沈臨安起身,和他打招呼:“好巧,在這裡能夠遇到你。”
陸程安不鹹不淡地和他打招呼:“很巧。”
他的視線一直盯在朝夕身上。
意識到氣氛不對,沈臨安抽身離席,給二人騰出空間來。
朝夕一直盯著餐盤裡的牛排,盯得雙眼都發澀之際,她忽地說:“你呢,你分得清朋友和未婚妻的區彆嗎?”
你的衣服,既能給我遮蔽風雨,也能給彆的女人溫暖心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