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朝夕唇齒間有嬌媚的嚶嚀聲響起。
這聲音對陸程安而言,是最好的催情劑;
對朝夕而言,卻像是一記警鐘在她的耳邊轟隆作響——
朝夕回過神,情潮卷動著熱吻,陸程安的手已撥開她的衣襟。
下一秒,她狠狠地咬上他的唇。
鐵鏽味瞬間蔓延至二人的口中。
嘗到這股異樣的鐵鏽味,陸程安終於回過神來,他整個人僵住,拉開和她之間的距離,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朝夕?”
朝夕看著他,冷聲道:“親夠了嗎?”
陸程安伸手擦了擦唇瓣,借著燈光看到了鮮明的血漬,口腔裡是辛辣的血腥味,有疼感蔓延,他卻跟感覺不到痛似的。
燈光在他的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他垂眸,驀地,輕笑了下。
“屬貓的?”
他彎下腰來,視線和她在同一水平線上,“怎麼跟隻野貓似的。”
他皮膚是冷白皮,清冷精致的五官如藝術品般,額前碎發頹靡地垂了下來,隻露出狹長入鬢的漆黑雙眼。
他分明是笑著說那句話的,但眼裡沒有絲毫笑意。
唇瓣上有細細密密的細小血珠,他一擦,嘴角便沾染不少鮮明血痕。
像是個暗夜中的貴公子。
但更多的,像個吸血鬼。
——周身帶著一股濃重的肅殺侵略感。
朝夕的呼吸滯了一瞬。
她有種,不管她再怎麼掙紮,都會成為他的階下囚的想法。
冷靜之後的分析,殘酷又無情:他們是未婚夫妻,接吻上床,她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是個男人,她再怎麼拒絕,還真能反抗得了他嗎?
想法逐漸清晰,再搭配上他此刻侵略欲十足的眼神。
朝夕認命地闔上眼。
“我不會動你。”陸程安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忽然說,“今晚的事,是個意外。”
她猛地睜開眼。
眼前的人突然退了出來,他站在她邊上,靠著車門。
安靜的隻能聽到躲在灌木叢中的蟬鳴聲。
等了一會兒,朝夕說:“我先上去了。”
“我裝醉騙你的。”
“我知道了。”
“如果我不裝醉,你會來接我嗎?”
她背對著他,沒說話。
陸程安不鹹不淡道:“不會,對嗎?”
又是沉默。
陸程安點了支煙,捏在手中,煙霧吞吐,他沉聲道:“我和尹落,分手都有十年了,這十年我和她沒有見過一次麵。”
“和我說這個乾什麼?”
這下沉默的人換成了他。
朝夕說:“你和尹落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我和她也沒什麼事。”
“前女友,不算重要的人嗎?”
陸程安:“如果是重要的人,她就不會是前——女友了。”
朝夕:“至少她曾經重要過。”
她到底是女生,再大方得體,也會斤斤計較曾經,而更讓她介懷的,是他有過無數的曾經,他的舊日戀情,他曾經對那些女人有多柔情蜜意。
他心裡曾經有過那麼多女人,可她連他的眼底都未曾住過。
陸程安聞言,眼眸微斂開半道縫,笑意譏諷:“誰說她曾經重要過?”
“沒有嗎?”
“重要的人,我是不會讓她錯過的。”
“哪怕她不喜歡你?”
“即便她不喜歡我。”
“你是土匪嗎?”朝夕無言以對。
陸程安雙唇翕動,唇齒中溢出輕笑來,“是啊。”
朝夕:“那你遇到過,重要的人嗎?”
她話音落下,許久未等到他的回答。
她轉身,看到他眼梢挑開,漆黑深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深濃夜色在他眼裡暈出一片墨色,眼裡情緒晦澀難辨,像是狂風肆虐的前兆。
氣壓極低,雲層密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驀地,他笑了下,四兩撥千斤道:“你說呢?”
他並沒有正麵回答,但她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似乎知道答案——
·
隔天,朝夕用過午餐準備回辦公室,中途接到劇組的電話,說是要問題想要谘詢她,她連辦公室都沒回,徑直上了劇組拍戲的那層樓。
正是午餐時間,劇組暫停拍戲,都在吃飯。
朝夕找了個人,問編劇在哪兒,得到答案之後找到房間,進去。
房門打開,意外的是,裡麵除了編劇,男女主演也在。
朝夕是吃完飯就過來的,自然是沒戴口罩的,因為職業特殊,所以她上班時都不化妝,素麵朝天。
可即便如此,在看到她清晰正臉的時候,房間裡的人都驚了。
有人半疑半惑地問:“朝夕……醫生嗎?”
朝夕笑靨半開:“是我。”
昨天她戴著口罩,隻一雙眼露出來,眼裡似水波瀲灩般清澈蕩漾,而現在,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尾上翹,眼波流轉似旖旎叢生。
都是娛樂圈的,大家都知道,個人的氣質變化主要靠的是妝容和服飾。
但朝夕不是。
她素麵朝天,氣質氣場都能轉化的如此自然。
尹落當下更確定了。
朝夕就是季朝夕。
先反應過來的竟然是林秉揚,他說話的方式令人非常舒服,“朝夕醫生來了,陳老師你們還愣著乾嘛呢,不是有問題想谘詢她嗎,快點兒問啊,醫生都很忙的,咱們抓緊時間好吧。”
幾位編劇回過神來,連忙把記錄問題的紙張拿了出來,問朝夕。
解決完之後,朝夕想要離開。
林秉揚突然說:“我去下洗手間。”
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出了房。
電梯間在右邊,洗手間在左邊,朝夕發現,身後的人,一直跟著她。
她的關心隻限定於三種人:親人、朋友以及病人。
林秉揚一個都不是。
她連張口和他說話的**都沒有。
急的自然是林秉揚了,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想法,林秉揚急忙拉住她,“朝夕姐。”
朝夕蹙眉,偏頭看向他拉著自己胳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