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夕沒想到, 自己也會有那麼一天。
對哥哥這詞這麼執著。
起因是那天早上有人給陸程安打電話,陸程安在洗手間洗澡, 朝夕翻了個身,以為是自己的電話,於是便接了起來。
還沒等她開口,那邊的人就說:“二哥, 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嬌滴滴的,女聲。
朝夕:“他在洗澡。”
“……你是?”
“等一下。”朝夕從床上爬了出來,敲了敲浴室的門, 語氣平淡, “有人給你打電話。”
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暫停。
陸程安:“誰?”
“不清楚。”
話音落下, 浴室門被打開,浴室裡氤氳著霧氣,朝夕熟視無睹地把手機放在靠門的櫃子上, “還在通話中。”
陸程安拿過手機。
是許微末,陸徐禮的妻子。
沒多久,陸程安從洗手間出來。他在衣帽間換衣服的時候往外撇了眼, 發現床上空蕩蕩的,“朝夕?”他邊扣扣子邊走了出來。
朝夕在外麵的洗手間洗漱。
陸程安走了過來:“怎麼起這麼早?今天不是不上班嗎?”
“吵。”她伸手拍開他揉自己頭發的手,低頭洗臉。
洗完臉之後,朝夕直接忽視邊上站著的陸程安,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陸程安一把拉住她, 偏頭, 注意到她垂著眸,臉上情緒怎麼藏也藏不住,帶著薄怒。
他笑:“吵醒,生氣了?”
朝夕否認:“沒有。”
她甩開他的手。
陸程安從她的身後抱住她,雙手摟著她的腰,靠在她耳邊,笑著解釋:“許微末是我弟弟的妻子,她給我打電話是有事要我幫忙,家事。”
朝夕:“哦。”
“就這樣?”
“嗯。”
“沒生氣?”
朝夕麵無表情:“我為什麼要生氣?”
陸程安忍著笑,“因為吃醋?”
她語氣裡有幾絲荒謬,“我吃什麼醋?”
“是我多想了。”他彎腰抱著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在她的後背上,他似乎心情很好,喉嚨裡溢出細碎的笑聲,她感受到他笑起來時胸腔都在顫動。
朝夕:“你以為呢?”
“我以為……”他說話間帶出溫熱的氣息,熨燙著她的耳廓,氣音綿長,夾著笑,“我以為你因為有女生大早上給我打電話,你吃醋了。”
“沒有。”她冷哼了聲。
沉默幾秒。
又補充,“誰給你打電話,都,和我無關。”
語氣淡漠,看似毫不在意,但說完之後,連朝夕都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太過刻意。
陸程安把她整個人都反過身來,麵對麵。
朝夕始終垂著眸,不看他。
陸程安微微低下頭來,唇間的溫熱從眼瞼處落下,漸漸地蔓延到她的鼻尖,最後停留在她的嘴角上。
朝夕往後仰了仰。
卻被他一手托住頭。
陸程安眉眼輕抬,“真沒吃醋?害我白高興一場。”
朝夕莫名其妙:“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這不是,在意我才會吃醋的嗎?”陸程安輕嘖了聲,語氣帶著探究和疑惑,“真不吃醋啊?這大清早的一個女的給我打電話,你不吃醋?換我,要是大早上發現有個陌生男子給你打電話,我可能……”
“可能什麼?”她繃直的嘴角鬆了些,提醒他,“你可是個檢察官。”
陸程安笑出了聲,他皺了皺眉,解讀了下她這句話的意思,啞然失笑,“可能在想,怎麼把你……金屋藏嬌?”
“……”
“不讓彆人看到你。”
“……”
“這樣你就是我的了。”
“……”
“朝夕。”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朝夕終於有了反應,她慢吞吞地抬眸。
陸程安:“金屋藏嬌,好不好?”
“……”朝夕按下心裡的悸動,很微妙地問他,“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陸程安有一秒鐘的怔忡,繼而笑了出來,有著淺淺淡淡的氣息,他眼尾往上浮浪地挑起,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有你這麼求婚的嗎?”
“你答應了不就有了。”
朝夕拍開他的手,甩給他一個背影:“我拒絕。”
也因為這突然轉折的話題,導致朝夕都忘了她一開始生氣的原因了。
直到又過了半個月。
她和陸程安回家吃飯。
她和陸程安的事雖然雙方家裡都知道,而且每次朝夕回來,都是陸程安開車過來的,但是朝夕從來沒有去過陸家,陸程安倒是來季家,可他也不是以朝夕的男朋友、未婚夫這樣的身份來的。
於是這個回家吃飯,也是各回各家,吃飯。
席間,老爺子說:“家裡離醫院確實遠,你要是搬回家住上下班也麻煩,我聽說你那房子是租的?”
事實上,朝夕還沒有向家裡交代她和陸程安的事。
隻不過每次朝夕回家都是坐陸程安的車,文晴倒是試探性地問過她,朝夕沒隱瞞,坦白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但具體在一起到哪個程度,家裡麵還是不知道的。
飯桌上還坐了幾個中學生。
朝夕想了想,就沒把自己和陸程安同居的事說出來,含糊其辭地應了下:“啊。”
“租了多久?”
“……一年?”
“家裡又不是沒錢,在外麵租房子住像什麼話,”老爺子悶哼了聲,“我前段時間讓你嫂子給你找了套房子,就在市中心,離你們醫院開車十五分鐘的距離,你到時候和初一說說喜歡什麼裝修風格的,她給你找設計師,等你那邊房子到期了,估計這邊也裝的差不多可以搬進去了。”
朝夕:“我那個房子住的也挺好的。”
“租的房子能好到哪裡去?”老爺子不屑極了,隔了幾秒,似乎想到了什麼,眯著眼睛問朝夕,“你那房子是你一個人住的嗎?”
二人對視著,僵持了幾秒。
朝夕麵色淡然地說:“嗯,我一個人住。”
這確實也沒說謊。
那個房子確實是她一個人住的,隻是後來,她搬去了隔壁,和陸程安同居去了。
老爺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後,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轉頭去關心其他的晚輩去了。朝夕以為這事就這麼過了,結果沒想到快吃完飯的時候。
老爺子不鹹不淡地說:“談戀愛要注意分寸,未婚先孕這件事絕對不能出現在咱家,尤其是你們這些狗崽子,要是讓我知道你們禍害彆的姑娘,我非打斷你們的狗腿不可。”他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朝夕的錯覺,她總覺得老爺子意味深長地往她這裡看了一眼,繼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大哥和初一也是結婚之後才住在一起的。”
朝夕:“……”
朝夕吃完飯之後就走了。
陸程安在門外等她,見她出來,便抓著她的手往車子停著的方向走。
朝夕腦子裡全是剛才老爺子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她總有種老爺子並不太看好她和陸程安的錯覺。
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陸程安停下腳步。
朝夕:“啊,怎麼了?”
陸程安:“該我問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朝夕沉默幾秒,隱晦地暗示他:“爺爺給我買了套房子。”
“給你買了套房子?”陸程安笑著,燈光昏暗,他的神情也影影綽綽的,他似乎知道了朝夕話裡的彆有深意,笑的更浪蕩了,“讓你金屋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