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親手寫的:【姐姐生日快樂。】
她瞅了眼陸程安,他神情淡漠,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朝夕斂了斂眸,低頭接著拆快遞。
但心不在焉極了。
總覺得,陸程安不該是這種反應。
哪怕說一句“你今天生日”,也好啊,怎麼能一句話都不說呢?
朝夕覺得奇怪。
甚至隱隱約約地,心裡有一種預感。
自從那晚過後,陸程安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結婚這詞,但每次都是一筆帶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總有種是在調笑她的錯覺。
但是朝夕今天有種,特彆強烈的預感。
尤其是陸程安這麼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讓她更加確信了。
下午的時候,陸程安接到檢察院的電話,他說著一些朝夕聽不懂的專業術語,過了會兒,拿起車鑰匙,用口型和她說:“我去檢察院一趟。”
朝夕點點頭。
她低頭接著看書。
過了大概十分鐘。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陸程安打過來的,“我辦公室的鑰匙忘記帶了,在玄關櫃那兒,你找找有沒有。”
朝夕起身,果然在玄關櫃上找到了鑰匙,“有的,我送過去嗎?”
“你出來吧。”
朝夕打開門,門打開的瞬間,她愣住了。
並不算的走道裡,都被紅色的玫瑰花鋪滿,玫瑰花的儘頭,站著陸程安。十分鐘前,他還穿著慵懶的家居服,可現在,已經換上了正裝。
他緩緩地朝她走了過來。
十米不到的走道,他的步伐不快,但朝夕總覺得,從那頭走到這一頭,她等了不是幾秒,也不是幾分鐘。
她等了太多年。
他在她麵前停下,然後,跟變戲法似的變了條黑色的絲帶出來,圍上她的眼睛。朝夕伸手摸了摸,困惑道:“這是什麼啊?”
陸程安繞到她身後,雙手推著她的肩往前走:“你待會就知道了。”
等她終於停下來之後。
陸程安把絲巾扯開。
原本放著沙發和茶幾的客廳此刻被鮮豔的紅玫瑰填滿,玫瑰花在地上擺成心形,周圍擺放著很多支小蠟燭。朝夕和陸程安站在正中央。
朝夕有點想笑。
她以前讀書的時候,也被人用這種方式表白過。
吉他,鮮花,蠟燭。
高調的追求。
但她無一例外都拒絕了。
她向來討厭這種高調的行為。
可是今天,她心裡湧起的不是排斥,不是抗拒,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討厭。
更多的,是感動。
因為做這些事的人,是陸程安。
陸程安也笑了出來,房間裡的窗簾被拉上,隻有蠟燭的光在視線裡閃耀。他低眸淺笑的時候,眼瞼處有一層淺淡的陰影,使得他整個人溫柔又繾綣。
他穿正裝的時候,大多是清冷疏離的。
很少會有現在這樣的,渾身上下,泛著溫柔的色澤。
可不管怎樣,他都是那個出眾又拔萃的男人。在十八歲那年,朝夕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眼睛就牢牢地固定在了他的身上,再沒移開過。
多年前他玩世不恭地遊戲人間。
再重逢。
他穿著簡單利落的製服,神情淡漠又寡冷。
可不管如何。
他浮蕩或是清冷,溫柔或是疏離。
在她的世界裡。
他始終是耀眼又璀璨的存在,始終在她的生命中閃閃發光。
“你總是說我談過很多次戀愛,其實沒有,我認真談的女朋友,也隻有你這麼一個,我不記得她們的名字,是因為在我眼裡,她們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或許你會覺得我這樣不是個好男人,我承認,當時的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直到我遇到你,我也開始學著做一個好人,”他淡笑著,“隻喜歡你一個人。
朝夕笑了出來。
“我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談戀愛,而且還是在這個年紀……沈放還調侃我,說是夕陽紅戀情。”陸程安摸了摸鼻子,說,“我也很害怕,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不開心的時候。”
朝夕搖頭:“沒有不開心。”
“沒有嗎?”他欣慰地笑笑,“但我總覺得,我給你的還不夠。”
尤其是十年前,沒有及時趕到你身邊。
遲早要向命運投降。
他為什麼不能早點卸下驕傲。
這是他一直以來後悔的事。
“朝夕。”陸程安捧著她的臉,指腹溫柔地摩擦著她眼瞼處,他的眼裡像是注入了無限深情般,眼眸璀璨,含著光,“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我先愛的你,直到後來,江煙和我說,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在答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喜歡上了我。”
原來在那個暮春,櫻花飄落的時候。
心緩緩墜落的。
不止他一個。
他們的心臟,在同一天,同一時刻,都墜落了。
朝夕的喉嚨微哽,語氣有些不自然,“她怎麼這個也和你說。”
“不好嗎?”
“……我也沒有問過你,為什麼會成為檢察官。”朝夕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那些二人之間互相隱藏於心的秘密,早在彼此不知道的時候,傳到對方的耳朵裡。
他們始終覺得,自己的執著與等待,似乎不值一提。
陸程安笑了笑,他的喉結滑動,從唇齒間溢出一抹低沉的笑出來,他抿了抿唇,語氣很淡地說:“因為害怕你感動,害怕你因為感動,所以才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為喜歡我。也怕這份喜歡裡,摻雜著感動。”
他想要的感情,始終是純粹的,熱烈的,像是飛蛾撲火般,想要把對方誓死燃燒的愛。
如果生命是有儘頭的,
那我希望我的儘頭是你。
沉默了會兒。
“我也總以為,你不喜歡我,所以那個時候裝作不認識你的樣子。”朝夕低聲笑了出來,她仰頭看著陸程安,眼神灼灼地盯著他,“我們好像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怪我。”
“怪我來太晚了。”
他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動作緩慢地,在她的麵前跪下。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然後從滿是零落的花瓣的地上,撿起一支完整的,連刺都沒有削掉的紅色玫瑰。
他一雙桃花眼微斂,笑的深情又極易令人動心。
“我們之前浪費了太多時間,所以現在,我不想再和你互相浪費了。”他收斂起平時一貫的散漫與玩世不恭,眉眼神情中都是認真和專注,仔細聽,能聽到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聲線,“我帶了玫瑰來娶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朝夕吸了吸鼻子,說:“我願意。”
嫁給你,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的願望。
是我十八歲那年,在心底悄悄綻開的悸動,終於在今天開成花。
你是我心上的,第一朵玫瑰。
陸程安幫她把戒指戴好,旋即起身,低頭,如視珍寶般地吻了吻她,他聞到她身上有股很淡的清香,細膩又綿長。
你是旁人口中的無人區玫瑰。
或妖冶魅惑人心,或身附利刺,或高傲令人不敢靠近,但在我的眼底,你就是一朵普通的,帶著清淡香味的紅玫瑰。
但那香味細膩綿長,在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
一直到十年後,
不對。
至今已是十一年。
我的鼻尖仍舊隻聞到那屬於你的,獨特清冷的玫瑰香。
你是我心上的,最後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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