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恕並未伸手去接,動作熟練的拉著她的手腕,將人摁在座上。
隨即,一陣蔥香味兒飄了進來。
幾乎是同時,付茗頌藏在層層華服下的肚子,發出一道饑餓的聲響。
聞恕瞥了她一眼,宴席上,旁人是吃飽喝足,倒是她端了一整晚皇後的架子,就算是吃,也隻是朱唇輕啟,嘗了個邊角罷了。
還被他灌了一杯酒,胃裡能舒服才怪。
元祿捧了碗長壽麵上來,似是因燙手,放下後便捏了捏耳垂。
他笑道:“娘娘今兒生辰,皇上特命禦膳房多添了一道,這生辰,都是要食長壽麵的。”
付茗頌麵上劃過一道錯愕的神情,眼神怔怔的盯著這長壽麵瞧。
直至銀筷被塞到手裡,男人語氣清冷道:“怎麼,不想吃?”
她下意識緊了緊手心,連連搖頭,輕聲道了句謝,左手手心貼在碗上,低頭小口小口吃起來。
好半響,胃才恢複知覺。
一碗麵見底,聞恕才緩了臉色,略有愉悅的彎了彎唇,肩頸一鬆,靠在椅背上。
付茗頌沒立即叫人撤了托盤,反而捏著湯匙,一勺一勺喝著湯。
不得不說,禦廚的廚藝極合她的胃口,同付家重油重鹽不同,宮裡的膳食大多清淡又不失鮮味兒。
她杏眸微垂,這麼多年,竟是第一回吃長壽麵。
見她手中動作停頓,聞恕瞥了元祿一眼,低聲一句:“撤了。”
付茗頌還沒來得及放下湯匙,後頭伸來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往後一帶,她手上一鬆,湯匙掉進湯碗裡,她忙扶住椅背,才沒跌進男人懷裡。
她瞪大眼睛瞧著他,眼底那點淡淡的、微不可見的粉色,在他眼裡便放大了幾分。
“這是要哭了?”他眉頭輕輕一提。
付茗頌微愣,輕輕磕著下唇,除了床榻之上,她是不敢在他麵前哭的。
聞恕一隻手繞過她身前,在她巴掌大的腰背上壓了一下,叫人徹底跌進他懷裡。
他一手攬住,一手擒住,逼著她抬起臉。
宮人見此,紛紛低下頭去,不敢聽,亦不敢看。
於她們而言,皇上與皇後這便是夫妻情-趣,旁人瞧不得的。
“是為你那個大哥哥,還是為朕這碗麵?”他如是問道。
付茗頌一怔,不知這二者為何要放在一起比較。
可她隱約能聽出來,聞恕對付毓揚,帶著些莫名的敵意,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為何而來的敵意。
付茗頌輕聲細語,有哄他的意味:“他是為了四姐姐的婚事來,臣妾說清,該是不會再來了。”
她習慣性的揣測他的情緒,從而能從善如流回話,不至於惹怒他。
這是她的生存之道,十六年來皆是如此。
可偏偏今日,依舊出了錯。
聞恕似笑非笑的瞧著她:“所以,你是為了你哥哥,這眼眶才紅了一圈?”
付茗頌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深想,便叫他鬆開下巴,屈指敲了敲額頭。
“少拿你那小腦袋揣摩朕的意思。”
他這兩下敲的可不輕,原本沒想哭的人,疼的霎時紅了眼,想抬手揉一揉都不敢,一聲不吭的受著。
聞恕凝著眉頭道:“哥哥有何好的,幫扶不了你,亦是護不住你,你十個哥哥,都抵不過一個朕,有這傷春悲秋的功夫,不如多用幾頓飯,省得總是暈過去。”
他愈說愈偏,原本隻是眼眶微紅的人,叫他這番話說的,渾身上下,就連藏在繡鞋裡的腳趾都泛著粉。
“還餓麼?”他忽然問。
付茗頌尚未緩過神來,慢吞吞的朝他搖了搖頭,便被他攔腰抱起,直走向內室。
她驚了一下,忙拽住他的衣領,又嚇的鬆開,正不知這雙手往哪兒放時,便已被妥當放置在軟榻上。
男人一邊在她衣帶上摸索,一邊低下頭,正此時,付茗頌匆匆抵住他的胸口。
“不是,不是因為大哥哥。”她微微喘著氣兒,語速比往常要快幾分。
聞恕挑眉,示意她接著說。
他眼眸狹長,不上挑也不下垂,乍看之下淩厲的很,叫人心生畏懼,可細看,卻有幾分多情。
尤其是這般自上而下的垂著眸,莫名多了幾分柔和。
她抿了抿唇,移開目光:“是被長壽麵燙著了。”
半響,內室裡落下一聲輕笑。
聞恕彎了彎唇,一貫清冷的眉梢難得沾染了些許笑意。
“是麼?”
他拇指指腹貼著她的下巴,輕輕磨著:“那得怪禦膳房了。”
作者有話要說:皇上:哥哥有何好的。
宋長訣: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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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他倆沒見過,所以認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