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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宋國的地域中,岐山縣的確是個末流小縣,但畢竟是星際時代,建築體係還可以,縣城道路尚算寬敞,交通也算便利,本地物價其實不高,隻是對於窮鬼來說,他們壓根沒“物價”這個概念,所有錢財基本隻用於應付當前的苟且。
拖著行李箱走在縣城的馬路上,阿刁已經算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財產,發現自己壓根沒有苟的餘地 。
僅剩461星幣。
岐山縣的縣高中在高三上半年學期的學費是650星幣,所以她冒險去采桑柿果,就是想一筆湊足金額,結果現在錢沒湊齊,老窩沒了,還得租房子。
距離開學還有6天。
最後她拖著行李箱走遍了縣城,終於在老街這邊找到了合適的地方,跟操著鍋鏟的房東大媽砍價了幾句,後者終於熬不住屋內快燒焦的雞翅,拍板定下了一天5星幣的租金。
這種幾天的短租都沒得協議可簽,兩邊都怕自己吃虧,就采取日結的方式。
大媽看阿刁年紀小,看著也蠻乾淨的,雖然砍價了,但沒砍得太離譜,總體還在可接受限度,加上給錢也爽快,於是進屋把雞翅撈起放桌子上,扯下圍裙就準備給她弄棉被。
路上阿刁還算乖巧懂禮數,還幫忙拿了被套跟枕頭。
院子四合,高木旁據,但房屋實有些老套了,勝在簡單,此前阿刁已經看過地方,基本還是滿意的。
正好趕上晚飯的點,不少外來的租戶都回來了,魚龍混雜的什麼人都有,有人好奇往這邊觀望著。
當著這些人的麵,大媽一邊打理一邊當著其他租戶的麵大大咧咧說:“你爸那大老粗,為了跟一群兄弟去乾活就把你托付給我幾天,結果趕上家裡沒房間了,先在這住幾天應付下,有事就招呼,我跟你叔叔一定來。”
說罷就帶著她進屋了。
阿刁自然知道自己的“禮貌”投資奏效了,關門後低聲道:“謝謝姐姐。”
哎呦,嘴還挺甜。
大媽笑了,麻溜弄好被褥等,又給了鑰匙,但看了下外麵,把阿刁拉到角落裡,“其實二樓更好,但姐姐讓你待一樓,一來有事你可以從後窗跑,二來這裡...”
她拿出另一把鑰匙,推開了衣櫃,“這裡本來是我公婆住的,鄉下人喜歡醃菜,下麵有個地窖,後來人走了,就騰空了,真有什麼歪心思的,招呼不及,你就往這裡躲,下麵的木板還有扣鎖,總能撐到我來救你。”
“不過你晚上彆往外走,外麵不太平,就隔壁那個胡同巷今天就有人被殺了呢,這靈氣複蘇啊可亂著呢。”
“小姑娘家家的,彆說我沒照顧你。”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阿刁連連道謝,順便把明天的租金也提前給了,大媽笑得更燦爛了,後來還給送了饅頭跟菜湯加一個雞翅。
人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感,都是有來有往處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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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樓外上下都有人間煙火的喧囂,出入的人口偶爾有馬桶提醒她可攻略的超低級對象。
敢情是個人就能攻略呢。
但這麼混亂的地方,儘量減少接觸為妙,阿刁不敢鬨騰,隻把門窗緊閉,坐在書桌前照常看書做試卷,免得落下功課,偶爾查看手機上的消息,當看到各地都有慘烈的死亡事件時,她的心態逐漸不穩了,啪一下合上書。
那些新聞很快被壓下了,跟煙火一樣,燃燒過後就成了灰,連痕跡都留住,被風一吹就沒了。
貧窮是最大的原罪,連死的真相都得不到聲張。
“其實官府也隻是權貴手裡的刀劍而已,刀劍有自己的鋒芒,但所指的方向是不由他們自己控製的。”
“區區一個蔣家就能讓我如喪家之犬一般...難怪村裡那些女孩都想嫁好人家,雖然不獨立,但在自身不夠優秀的情況下,婚嫁的確是她們跨越階層的最簡單選擇了。”
能吃熱饅頭,誰想吃糠咽菜?
能吃魚翅熊掌,誰願意吃饅頭?
“人往高處走...所謂的家人說不要我就不要我,老道士也這樣,沒用的人隻會被拋棄。”
阿刁板著臉,很快靜下心來,準備把今天該寫的試卷寫完,但群裡忽然跳出了消息,是她的同桌趙民發來的消息。
“小刁,你看下群裡,那個暑假報告你做了嗎?臥槽,我才知道呢。”
啥玩意兒?
阿刁打開班級群,果然看到幾百條消息都是在說這個暑假課外調查發展報告的,但其他同學都是在說自己寫的啥課題跟內容,就他們這倆同桌難兄難妹,還處於“啥玩意”的懵逼狀態。
哦,想起來了,放假前班主任說最後那些話的時候,他們兩個一個忙著看,一個忙著收拾東西趕班車回山裡挖地瓜。
趙民:“完犢子了,老班說要提前交,明天就要收,她得提前改作業,因為上麵教育局最近在查。”
趙民:“你說現在跟班主任說咱們不知道這個作業,她會網開一麵不?”
阿刁:“會的吧,對我網開,打你一麵,畢竟從成績上來說,他多少知道我是真不知道而不是不想做或者不會做,你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