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枝枝在建章宮待了好些天。
每當她以為第二天就能回南藤樓的時候, 結果第二天她還是回不去。每天醒來和入睡, 皆有太子在身側。
趙枝枝很納悶,難道都沒人提醒太子的嗎?
已經不止三天了。
都快十天了。
鬱悶的趙枝枝此時並不知道, 為了這十天,建章宮上下有多雀躍。
殿下早就該好好歇一陣子了。從前在王宮時, 殿下每天隻睡三個時辰,搬進雲澤台之後,仍是如此, 幾乎沒有任何閒暇時間,更彆說享樂了。
太子殿下的人生中,似乎就沒有享樂一詞。
拋開殿下的太子身份, 他還是個意氣風發, 連胡須都未曾蓄過的少年呀。
是以當太子抱著趙姬一天又一天,連建章宮的門都沒邁出去過時, 大家除了激動還是激動。
太好了,太子殿下總算願意歇一歇了。
趙姬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他們喜歡她,他們要更好地伺候她!
就算以後太子殿下有新的女人了,他們也隻會最喜歡趙姬,因為趙姬是第一個讓殿下連歇十天的人。
建章宮的人商量了許久, 決定在趙姬侍寢結束前的最後一天, 向趙姬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
是以這天早上趙枝枝睜開眼睛從太子的大床上醒來, 發現床下堆了許多東西。
大多數是小孩子玩的物件,有鞀鼓,彈弓, 布娃娃等,還有許多吃的小食。
小童奴隨們聚在一起,一個個從屏風後探出腦袋笑著看她。
趙枝枝羞羞地拉過被子。
身後姬稷也醒了,聲音透著剛睡醒的沙啞倦懶:“趙姬?”
趙枝枝將臉蒙在被子裡,小聲說:“趙姬在這。”
姬稷掀開被子,伸手將她拽近,臉貼貼她的臉,他眼睛半睜,還不太清醒:“怎麼臉又燙燙的了?”
趙枝枝沒說話,低下腦袋埋進他懷裡。
屏風後的小童們捂住嘴,彼此悄聲傳達:“醒了,都醒了,太子殿下也醒了。”
姬稷抬頭往外看了看。
小童們一哄而散。
姬稷從趙枝枝從懷裡提起來,撫撫她燙紅的臉,“原來是被他們看羞了。”
趙枝枝不敢否認,她低垂眉眼,聲音輕細:“趙姬無用,確實是被看羞了。”
姬稷笑著將她抱起來坐,將她撥過來,鼻尖蹭著鼻尖,他眼中笑意濃得化不開:“趙姬才不是無用的人,趙姬最有用了。”
趙枝枝被誇了莫名有些開心,她一開心,腦子裡想的事就脫口而出了:“趙姬真的很有用嗎?太子殿下為何這樣說?”
姬稷親親她的唇:“因為再也沒有比趙姬更能讓孤開心的人了。”
趙枝枝臉更紅了。
她的手被太子牽著,這些天,她的手總是被太子緊緊握在掌心,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將她扣在他的身側。
她知道每天醒來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所以她主動抱住了太子。
兩個人又重溫了昨天夜裡的事。
結束之後,趙枝枝臉上掛著淚,但這並不是痛苦委屈的淚水。
她又一不小心咬到太子的肩了。
趙枝枝將小鏡遞給姬稷,緊張地攥著被子。太子痛得吸了好幾口冷氣,她怕他這一次會怪罪她。
每次她沒忍住咬痛他的時候,事後回過神,總會提心吊膽,怕太子清醒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以行刺的罪名將她砍了。她明明很害怕,可是下一次還是會不自覺一口咬上去。
畢竟,那種時刻,誰還顧得上死不死的呀。
“拔了你的牙。”姬稷查看傷勢後對她說,“再咬,就……”
趙枝枝低著頭不敢看他,更不敢搭話。
姬稷歎口氣,揩掉她麵上的淚痕,“你作甚總咬一處,換一邊咬也好啊。”
趙枝枝乖乖認錯:“趙姬錯了。”
姬稷摟摟她肩,“怎麼又害怕地抖了?你彆抖,孤剛剛說氣話而已。誰讓你總挑痛處咬?昨天咬下的印剛好全,今天又被咬破了皮,孤能不生氣嗎?”
趙枝枝聲音更輕:“趙姬錯了。”
姬稷:“下次彆咬了啊。”
趙枝枝:“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姬稷瞥她一眼,根本不相信。
到頭來還是得他自己哄好他自己。
罷了,罷了。
趙姬是因為他才會情不自禁,誰還沒個咬人的時候了。
喜歡咬就咬吧。
趙枝枝對自己也很無奈。她覺得自己總是在該怕太子的時候不怕他,不該怕他的時候又怕得要死。
肯定因為她還不太習慣將啾啾看做太子,所以才會做出這許多無禮的事。
姬稷牽趙枝枝下床,兩個人蹲在床頭清點禮物。
趙枝枝的心稍稍寬下來。
她將一個泥娃娃拿在手裡玩:“原來是送給我的,我還以為是給太子殿下的賀禮。”
姬稷:“自然是給你的,孤要這些作甚。”
趙枝枝期待地看著他,“這些東西,趙姬可以全部帶回去嗎?”
“當然可以。”姬稷很是驚訝,她竟然喜歡這種小孩子的東西?
他湊近道:“你喜歡這些小玩意?”
趙枝枝高興地將泥娃娃放在臉邊上,做出和泥娃娃一樣的眯眼笑表情:“因為是大家的心意,所以特彆喜歡。”
姬稷見她笑,他心裡暖洋洋的,忍不住又想抱她。
沒抱到,趙姬從他身邊跳開了,她的注意力被一根打磨光滑的銅管吸引:“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