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小童們在外聚集,大家商量許久,決定派蘭兒去找昭明公子,請昭明公子替太子殿下排憂解難。
“殿下心煩意燥,一上午什麼事都沒乾,還摔壞了一個杯子。”
“殿下定是過慣了夜夜**的日子,忽然沒了人伴寢,所以才煩悶不已。”
“殿下又不是和尚,哪能不嘗歡?殿下平時那麼忙,好不容易有點彆的消遣,還請昭明公子去尋其他美人來。”
蘭兒想到趙姬,有些不忍心,打定主意:“等趙姬好全了,就將那個美人送走,再重新接趙姬回來!”
還是趙姬最好了,他們也不想伺候新的美人。
昭明應下了:“我去問問殿下的意思。”
昭明進屋的時候,姬稷已經床上起來了。
他穿著白色中衣,頭發沒梳,披在腦後,坐在案後看城池圖。
昭明悄悄坐到邊上,不動聲色地查看姬稷神情,問:“殿下愁眉不展,有心事?”
姬稷:“孤在想,該如何讓這上麵的幾座城池成為空城。”
昭明看過去:“殿下是想騰出這幾座城池,多遷些殷人來?”
“帝權歸一前,隻有殷人的百姓,才會真正臣服殷王室,所以我們需要將殷人遷過來,將帝台變成另一個殷都。”
“這幾座城池皆是富饒之處,隻怕遷人容易,空城難。”
“正因如此,所以孤才煩惱不堪。”
姬稷半年前就已經開始考慮這個事了,他想著先讓啟明堂的大夫在帝台外麵建一個新城,先用殷人將新城填滿,之後才考慮帝台周圍幾座城池的遷民之事。
然而新城建得並不順利。一是沒有肥田,二是地處偏僻,不是商人的必經之處,沒有商人過,就沒有買賣貿易,殷人居於城內,一不能自給自足,二不能貿易來往,這座城早晚會成死城。
所以還是得從現有的城池下手。
姬稷合上地圖,他心中已有主意,隻是懸而不決。
昭明問:“原來殿下是為了這件事煩惱一上午。”
姬稷:“也就剛剛突然想起,煩了一刻鐘。”
昭明趁勢問:“可要奴尋些解悶之人來?”
“孤不想聽樂,也不想召俳優諧人。”
“那便召美人。”
姬稷一愣:“趙姬身體不適,如何召得?”
昭明不知該如何將話說出口,他想起小童說趙姬時的神情,憐惜不舍,仿佛尋了其他美人來就是對不起趙姬。
昭明沉默時,姬稷自己明白過來:“你是讓孤召其他人?”
昭明:“一切皆隨殿下自己,奴不敢多嘴。”
姬稷悶聲不語。
男歡女愛,確實是種享受。
他已是帝太子,無需為任何人節製,他想要,便要了。這隻是件能讓人快樂的小事而已,與喝水吃飯一樣尋常的事。
這些日子以來,他在趙姬身上嘗到的快樂,令他魂不守舍。這快樂,是趙姬給他的,趙姬在他身下哭哭啼啼的模樣,讓他愛不釋手。因為是趙姬,所以才不討厭她哭。
說起來,自從以太子身份與趙姬相認後,他就一直在對趙姬做那種事。
趙姬會不會討厭他?
她隻是在第一次的時候說過想與他共寢,後麵就再也沒說過了。
姬稷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趙姬臉都嚇白了,一直抖個不停,他怎麼哄都哄不好。
她哭著喊:“這次真要死了。”
原來她一直擔心會被他弄死。
姬稷更鬱悶了。
他問昭明:“你有與女子做過那事嗎?”
昭明笑:“奴十四歲便行了事。”
姬稷頭一回聽說,好奇問:“與誰?”
昭明:“一個卿大夫的夫人。”
姬稷猶豫問:“有與趙姬這般年紀的女子嗎?”
昭明答:“自是有的。”
“她們作何心思?”
昭明笑意更深:“各自歡好而已,何需問彼此心思。”
姬稷凝眉。
可他不想隻是和趙姬各自歡好而已。
姬稷決定不再獨坐建章宮:“孤去南藤樓看看趙姬。”
趙姬今天一天沒用食,南藤樓上下很是憂心。
趙姬從不落下一餐。
連早食午食都不吃,定是出事了。
至於出什麼事,他們也沒地方打聽。建章宮可不是他們能打聽的地方。
阿元和金子聚在庭院,商量該如何哄趙姬吃點東西。
正說著話,忽然聽見身後一個冷戾的聲音問:“趙姬一天沒吃了?”
阿元和金子回頭見到來人,當即嚇得腿軟,伏倒地上,一聲“殿下”尚未喚出口,塵灰揚起,如風一般,太子已經進了南藤樓。
半明半亮的木屋裡,熏香嫋嫋騰起,趙枝枝整個人蜷在被裡,睡了一覺起來,額頭涔汗,尚沉在噩夢中。
她又夢見小時候的事了。
已經好久好久沒夢過了。
在她去到阿姐身邊前,她曾經有過另一個阿姐。
那個阿姐,是所有人的阿姐,隻屬於她們那群棄兒的阿姐。
那個阿姐是個樂奴,生得十分纖柔嬌美。她總是會在舞宴結束後,捧來各種各樣的小食給她們吃。
後來她們再也沒有小食吃了。
因為樂奴阿姐死了。身下全是血,那些血染紅了裙子,沒有醫工來,沒有隨人來,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沒有人管她的生死。
她那個時候才四歲,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樂奴阿姐的手,哭著求她不要死。
阿姐的屍體放了三天,才有一個老嫗來收屍。
老嫗看著她們這群縮在角落裡的棄兒,說:“是她自尋死路,身上不潔還要去彆府舞宴,你們以後可彆這樣。做玩物,得先留命在。”
姬稷進屋時,依稀聽見哭噎聲。是趙姬的聲音。
他心一急,大步走過去,掀了被子,趙姬正哭得滿臉是淚。
她瑩白的臉上哭出紅暈,眼睛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的,縮成一團,望見他來,水光朦朧的眼湧出更多淚珠。
姬稷手忙腳亂將她撈到懷裡:“這又是怎麼了?”
趙枝枝小心翼翼靠到他肩頭上,鼻音濃厚:“做噩夢了。”
姬稷拍拍她的背:“做噩夢有什麼好哭的,不準哭了啊。”
他說著話,親了親她的淚臉。
趙姬想到自己的噩夢,她學姬稷親她那樣,仰頭親了親姬稷的臉。
姬稷愣了愣。
這是二十天以來,趙姬第一次主動親他。
姬稷臉有些紅,他貼過去,用趙姬的眼淚蹭了他自己一臉。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發燒,加上姨媽第一天,隻能寫這麼多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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