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賀北城挪開目光:“孤已罰妱妱禁足一月,你若不解氣,孤會為你做主。”
禁足一月?
唐嬌嬌眨眨眼,這處罰算輕還是重。
“小姑子經常被禁足嗎?”
賀北城眉心一跳,轉頭欲要糾正那聲‘小姑子’,卻撞進一雙迷惑清澈的水眸裡,他唇角動了動,吐出兩個字:“從未。”
“妱妱很知規矩,向來進退有度,父皇母後亦很疼她,從未被罰一月禁足。”
唐嬌嬌睜大雙眼,指了指自己的臀,毫不掩飾眼裡的懷疑:“就這,還進退有度?”
賀北城彆開眼,眉間有一瞬的不自然,不知是因唐嬌嬌大膽的舉動,還是想起了剛進梨苑時看到的場景,遲疑好一會兒才道:
“妱妱性子雖張揚霸道了些,但曆來都很重規矩,隻是這幾年,她為了不招駙馬,有意張揚跋扈,讓人不敢覬覦。”
“她今日這般亦是事出有因,過錯在孤。”
賀北城沒說的是,賀北妱並不是這幾年才開始張揚跋扈,而是自唐氏一案後,便已如此。
十年前的妱妱乖巧可愛,性子和軟,也最喜歡黏著她,一口一個阿嬌喚的比他這個皇兄還親切。
唐氏一案時,妱妱親眼目睹了那場鮮血淋漓的斬殺後,性子就徹底變了。
那年,妱妱才九歲,他親眼看見她眼裡的清澈變成蝕入骨髓的狠厲。
唐嬌嬌眉頭微斂,所以賀北妱今日來尋她麻煩,是有一個她不知曉的緣由,而這個緣由,賀北城不打算告訴她。
好在她也沒什麼興趣知道。
“此事因孤而起,孤允諾你一件事,隻要不違反南慶律法,皆可。”賀北城繼續道。
唐嬌嬌眼睛一亮,能得太子殿下親口允諾,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雖然她原已不打算追究,但能得這個便宜,不要白不要。
“好。”
賀北城微微頷首:“嗯。”
“你的內傷若好生將養,半年後可痊愈,你體內的毒素,孤會在一月內替你清除,所以,你在此地留半年即可。”
唐嬌嬌靠在床邊,輕輕嗯了聲。
他這是在告訴她不要糾纏於此。
“你既然不是我的夫君,我留在這裡,該以什麼身份。”唐嬌嬌垂眸,語氣裡帶著說不出的落寞與委屈。
賀北城隻作不覺,溫淡道:“若你不願留在東宮,孤會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隨時可自由離去。”
唐嬌嬌聲音微訝:“你圖什麼?”
聽這意思她可以選擇不替他擋那桃花,他卻還會護她周全。
賀北城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淡淡道:“你有半柱香的時間選擇。”
師傅既然沒告訴她緣由,必有其道理,他也不必如實相告。
唐嬌嬌眨眨眼,而後幽幽道:“若我選擇留下呢?”
她沒有理由憑白受他的眷顧。
賀北城眸光微斂,徐徐道:“你的一切用度皆按太子妃的規製置辦,除了太子妃這個名分,你要什麼都可以。”
唐嬌嬌偏頭,望向窗外的那一樹梨花,許久後,才喃喃道:“聽著似乎不錯。”
“能選擇,自然要最好的。”
看似不相關的兩句話,卻是給了賀北城答案。
他走至窗前,將窗戶關上:“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長期吹風。”
而後,又溫淡道:“半年為期。”
唐嬌嬌縮回被子裡,將頭蓋住,悶悶回了聲:“嗯。”
話未說透,但他們卻默契的明白,接下來的半年,蘇梨是太子殿下捧在手心的‘心上人’,隻要她蘇梨在,便沒人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