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嬌嬌湊近他耳邊,小聲道。
耳邊再次傳來一陣酥麻,賀北城身子微僵,好半晌才壓下心底的燥意,微微側過頭道:“你聽錯了。”
唐嬌嬌一愣,調整了下姿勢:“是嗎,可是好多人都聽見了啊,宋世子還差點踹……”
“阿梨。”賀北城沉聲打斷她。
唐嬌嬌:“啊?”
“彆亂動。”
唐嬌嬌反駁:“我就是腿麻了,換個……”
話突地頓住。
她感覺到了大腿上突然出現了一塊硬物,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很明白那玩意兒是什麼。
“你……”
唐嬌嬌的臉霎時便紅的發熱,身體死死僵住,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空氣驟然靜默下來,周圍透著一股不可言說的緊張,好一會兒,唐嬌嬌紅著臉才理直氣壯的道:“你不是不近女色麼,怎麼會!”
後頭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又沉默了半晌,她才聽他道:“孤是男人。”
對自己認定的妻子有欲|望,是人之常情。
唐嬌嬌閉上嘴,將頭埋在賀北城的脖頸,再也沒出聲。
該死的賀妖精,怎麼這麼誘人啊!
一路再也無話,好在路程並不長,與往年一樣,百花節在祈福橋舉行。
祈福橋,因‘花神’向上蒼祈福而得名,中間有一條彎彎的小河,中間搭了一塊圓台,是各位貴女比賽的地方,旁邊便是閣樓雅間。
曆屆的百花節大多是由皇子主持,亦或是朝中重臣,而今年,則是太子殿下。
因是由太子主持,自有詹事府出麵舉辦,而六部則協助,太子隻需當日到場即可。
早有旨意下達,太子會攜側妃一同駕臨,是以,在太子的位置下方,擺放了一張軟椅。
蘇側妃在青平街遇刺的消息已有不少知曉,原以為今日是無法前來了,可負責布置現場的官員卻一直沒收到消息,權衡之下,便在軟椅上又加了軟墊。
百花節於巳時準時開始,諸位貴女也早早便到了雅間準備妥當。
因是在宮外,除了京城權貴外,還有不少百姓在河岸兩邊的紅欄處圍觀。
太子車輦到時,祈福橋已人聲鼎沸。
“太子殿下駕到,蘇側妃到。”
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所有的嘈雜聲霎時隱匿,不論是包間裡頭的權貴還是外頭的百姓紛紛跪倒在地。
“恭迎太子殿下,蘇側妃。”
然好一會兒過去了,眾人都沒聽到動靜。
宋嶠等人立在車輦外眼觀鼻鼻觀心,不會武功的隻覺詫異,會武功能聽見裡頭小聲爭執的低頭抿笑。
唐嬌嬌拉住車輦上的一根小柱子,瞪大眼死活不肯下去。
“這麼多人你就這麼抱我出去,你不怕丟人,我怕!”
賀北城:“他們低著頭,不敢看。”
“不行!”唐嬌嬌咬牙切齒:“賀北城你正常點,這麼隆重的百花節不能亂來,你不是最重規矩麼?”
被狗吃了?
賀北城眉頭微微往下垂,抱自己的妻子不算亂來。
“你的傷不能碰,亦不能行走,否則傷口撕裂後果很嚴重,可能會留疤。”
唐嬌嬌氣呼呼的眨眨眼:“不會!”
她當年一身的鞭傷都被師父治好了,除了肩上那個拇指大的舊傷外,沒留下一點印子,她寧願傷口撕裂,也不能讓賀北城那樣抱她出去!
賀北城揉了揉眉心,堅定拒絕:“不行!”
他怎麼能放任她傷口加重。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
宋嶠與臧山對視一眼,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輕聲道:“殿下,或許可以背蘇側妃過去,小心些也不會碰到肩背上的傷口。”
賀北城唐嬌嬌同時沉默。
所以他們為什麼這麼蠢,連這麼簡單的方法都沒想到?
小半刻過去了,依舊沒有動靜,就在眾人忍不住偷偷抬頭去看時,便見太子背著一位姑娘自祈福橋徐徐而來。
兩人皆是藍色錦袍,遠遠看去,似是融為了一體,太子溫和矜貴,小心翼翼,蘇側妃明淨如雪,溫軟嬌羞。
風情月意,琴瑟和鳴。
傳聞中的盛寵,不似半分虛假。
穿過拱橋,賀北城停在儀仗前,麵色微凝。
宋嶠瞧了眼那把略微落後的軟椅,頓時便明了,朝一旁的官員側頭示意。
能負責百花節的官員都不是遲鈍的,立刻便反應了過來,心底驚訝的同時忙讓人將那軟椅與太子的持平。
賀北城這才滿意,小心翼翼的將唐嬌嬌放下來,又不放心的拿了一個軟墊墊在靠背上。
見到這一幕,眾人紛紛大驚,與太子並肩,那可是太子妃才能有的待遇。
眾所周知,今日百花節奪魁的那位,不出意外便是太子妃無疑,太子殿下此舉,不知是容不得蘇側妃受委屈,還是在表示不滿。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貴女們紛紛垂下頭不願再去看,嫉妒,羨慕,憤恨,多種情緒席卷而來,而後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宋玉瑤氣的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幾次進宮要去見那小妖精,都被姨母攔下了,這才幾日的功夫,竟連姨母都偏向她了!
哼!等她奪魁入了東宮,看她怎麼收拾她!
蘇梓芸瞧了眼鄰間小亭裡一身藍色錦裙,麵色鐵青的貴女,眸間劃過一絲冷意。
她到底還是選了這個顏色。
隻是可惜了……
蘇梓芸又看向被太子小心翼翼放在軟椅上藍色錦袍的姑娘,兩人發絲交纏,寬大的袖袍交融,渾然一體。
與一旁費儘心機的人相比,高下立見。
貴女的著裝與太子殿下撞了顏色,尚且能說是巧合,可與太子太子側妃一同撞了顏色,就算是巧合,其中的深意可就得另說了。
且,今日在場的所有貴女無一人著藍色,因為在這般隆重的場合衝撞了太子側妃,是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