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待太子回答,路山便沉著臉上前拽起他的手搭在脈間,又仔細的檢查了雙腿。
半晌後,路山的臉色黑的嚇人。
“真是胡鬨!”
唐嬌嬌唇角緊繃,手指微微蜷縮:“師父。”
師父這般生氣,莫非是比禦醫診斷的更為嚴重。
“你說你好好的一個練武奇才,怎麼就把腿傷成這樣了!”路山氣的在原地來回踱步:“一個一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比起唐嬌嬌的緊張,賀北城倒顯得平靜許多。
“現在好了,蹦噠不了了吧!”
“練了那麼多個月夜的踏月無痕,就是為了讓你把腿傷的更嚴重的?”
“安雲巷一戰你們不是都清楚對方的底細了麼!以嬌嬌的內力就算內傷未愈也能接下那一掌,大不了就是內傷加重,可那是能治的嘛,頂多就是再多修養個幾年,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可你這腿卻是一輩子的隱患!”
“一輩子你知不知道!啊?”
路吼的臉紅脖子粗,一頭還算柔順的銀發來回蕩漾,在太陽底下極其晃眼,然太子卻隻目光平靜的盯著他,等他喘完了氣,才幽幽道。
“師傅怎知我練了那麼多個……月夜。”
路山一滯:“……”
半晌後,路山神色不自然的摸了摸胡子,道:“天山的月亮看膩了,偶爾也會到山下四處轉轉。”
賀北城:“那麼巧,就轉到了東宮。”
路山眼神閃爍:“東宮的月亮不錯。”
賀北城:“所以師傅在許多個月夜,都在東宮看月亮。”
路山又是一頓,隨後清咳一聲,神色不耐煩的擺手:“行了行了!”
“為師就是怕你走火入魔,介時要出了什麼岔子,皇帝老兒還不得將天山都剿了。”
太子盯著路山,須臾後淡淡哦了聲。
語氣雖一如既往的溫淡,但唐嬌嬌還是從裡頭聽出了一股愉悅。
“師父分明就是關心夫君,為何非要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路山瞪她一眼,卻到底沒再反駁。
但還是嘴硬的嘟囔了句:“畢竟最小的徒兒,總不能任他自生自滅。”
“好了好了,不許再廢話,先去房間紮幾針。”
唐嬌嬌一頓:“啊?”
“啊什麼啊!紮針!”
路山拂了拂衣袖,高傲的甩給兩人一個背影:“那些個禦醫都是一群庸醫,什麼半年一年的,最多一月就能走了!”
唐嬌嬌眼睛一亮:“師父,真的嗎。”
路山哼了聲,沒理她。
唐嬌嬌偏頭看向賀北城,眼裡星光璀璨。
卻聽太子幽幽道:“師傅走反了。”
青衣白發神氣十足的背影一僵,遲疑須臾,才風風火火的折身而來,扒開銀川:“我來推!”
唐嬌嬌跟在旁邊,聲音溫軟:“師父,那還會落下隱患嗎。”
路山沒好氣瞪她一眼:“當然會,為師又不是神仙,他這兩條腿一輩子都得好好養著!”
察覺到唐嬌嬌瞬間低落的情緒,路山又加了句:“也不是說日後完全不能動武,隻要不像是踏月無痕這般全是腿上功夫的,問題都不大。”
“但若是如長期征戰這般頻繁的奔波,想都彆想!”
“總的來說,好好養著就行了,不影響日常行走。”
唐嬌嬌悶悶嗯了聲。
賀北城側目,伸手拉了拉唐嬌嬌的衣袖:“日常起居並無影響,且如今天下太平,已不再需要我馳騁疆場,嬌嬌無須擔憂。”
唐嬌嬌默不作聲的握住他的手,沉默半晌後道:“無妨,就算天下不太平,我亦可以替夫君征戰沙場。”
路山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倒是太子輕輕一笑,溫和道:“南慶士兵驍勇善戰,且還有兩個驃騎大將軍在前頭頂著,哪裡輪得到太子妃殿下帶兵出征。”
那句輾轉反側的太子妃殿下讓唐嬌嬌耳尖微紅,瞪了他一眼後,道:“我是認真的。”
“大婚之日夫君曾說過,成婚後就不再是一個人了,所以,夫君的責任便是我的責任。”
他為她做的夠多了,所以接下來也該她護著他了。
“我一定不會再讓夫君受傷。”
唐嬌嬌握著賀北城的手,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賀北城微微頓了片刻,才莞爾:“好,那就有勞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