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命做什麼。”
陸渟錯愕的轉頭,遲疑片刻後才起身跟上。
“可當初在地牢,在下答應過...”
“若事成,你的命就是我的。”
陸渟點頭:“對呀。”
“可這並不代表我要殺你。”
黑狐停下腳步不耐道。
陸渟跟著停下,盯著黑狐麵色越來越凝重。
“你莫不是想讓我幫你做些不義之事。”
“若是如此,你還是殺了我吧。”
“嘶。”黑狐轉頭,抬手拍了下他的腦袋:“你這人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一介文官總是喊打喊殺作甚。”
陸渟被他這一下拍的腦袋發暈,盯著他敢怒不敢言。
“我隻是有件小事要托付你。”
陸渟蹙眉,卻並未立刻回答。
他不太認為真的是什麼小事。
黑狐被他盯的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甕聲甕氣道。
“你給我養個孩子。”
陸渟:“...”
“什麼?”
黑狐又摸了摸耳朵,輕咳一聲:“我說,你給我養個孩子。”
陸渟:“...養個什麼?”
黑狐終於不耐煩:“你耳朵不好使?”
陸渟:“...”
他耳朵很好使,隻是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看著黑狐,靜默許久後,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在下還未成家,怕是不妥。”
說來也是慚愧,他不僅不知道這位身份姓名,甚至連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瞧那作風打扮是個男子,可姿態麵容偏又像極了女子,聲音也是雌雄難辨。
他一直都在懷疑這人是女扮男裝。
若真是個姑娘,叫他養個孩子又是何意?
再想起那句“你的命是我的”,陸渟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另一層意思。
黑狐見他突然疏遠,皺眉:“你在想什麼。”
“我是說,我有個孩子,你給我養著。”
陸渟:“...”
陸渟看黑狐的眼神越發古怪。
“十歲的孩子,不是我的。”
陸渟怔了半晌,方知自己誤會了,不自然的偏過頭。
“敢問大俠,這孩子是...”
“叫你養你就養,問這麼多做什麼,就一破孩子,餓不死就成。”
黑狐瞪著陸渟:“還是說,你更想死?”
陸渟:“...”
能活,誰會想去死。
“在下定不負大俠所托。”
黑狐滿意的哼一聲:“如此甚好,孩子我已給你送到縣衙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若老天有眼,我會去接他,送他回他該回的地方,若老天瞎了眼,你便把他當做自己的兒...”
“弟弟吧。”
陸渟:“...”
“是。”
得到陸渟的回答,黑狐像是了卻了心中大事般呼了口氣。
“若那破孩子問起我,你便說我死了。”
陸渟:“...若老天有眼呢。”
黑狐:“到那時我就說我詐屍了。”
陸渟:“...”
他又不可控製的看了眼黑狐的玄衣,還是忍不住道。
“大俠這衣裳有些不妥。”
若不是這身玄衣,他也不會猜測黑狐有不義之心。
黑狐不甚在意的哼了聲:“你說過幾次了。”
陸渟歎了口氣:“南慶以黑為尊,隻有天子皇後與幾位殿下可著黑...”
“行了,瞧你年紀輕輕,怎麼跟個老頭子一樣囉嗦。”
黑狐不耐的打斷他:“那孩子知道我死了,可能會來扒我的墳,他犯起渾來就是個小瘋子,你得把人看好了,要是他敢跑就打斷他的腿。”
話落,陸渟隻覺眼前人影一晃,那玄色身影已不知去向。
陸渟:“...”
他覺得他要真敢打斷那孩子的腿,他的腿估計也保不住了。
陸渟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想起縣衙裡的孩子,忙疾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他去看看小瘋子長什麼樣。
—
此時的京城,正烏雲壓頂。
城防司的人自兩日前不知何故離京後,至今未能回來,而幾處城門皆已關閉,城牆上換了一些麵生的麵孔嚴防死守。
府衙大門緊閉,沒人能窺見裡頭發生了什麼,隻路過時,隱約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而幾處正街上每隔不遠就有帶刀的士兵巡視,不是城防司的人,亦不是京兆府的,陌生冰冷的臉上都帶著生人勿近的殺氣。
百姓似是也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紛紛藏在屋內不敢出行。
本該熱鬨繁華的街道,安靜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