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發生在去年冬天,聖光之塔組織的、完全由聖職者組成的隊伍,前往新月帝國北部邊境的貧窮城鎮,幫助那裡的居民擺脫一夥異教徒的控製。
這種看似很正式的任務仿佛不該任由學生們參與,而且是在沒有導師帶隊的情況下。
然而聖光之塔與其他的地方不同,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正式的聖職者,許多聖徒早就被某地的神殿接納,聖騎士早就被錄取進騎士團成為預備役,隻等著畢業就會被分配了。
所以,倘若要求參加試煉,他們就不會被當成是學生對待。
“其實,那些異教徒是食人魔偽裝的,他們編造了許多謊言,讓當地那些愚昧的村民獻上子女。”
“我第一次使用懲戒,或者說成功使用。”
牧師少年的聲音有點顫抖,卻並非是因為緊張或者害怕,反而似乎是有些興奮。
“當我看到那個食人魔,他腰間的圍兜裡還裝著孩童的殘肢——”
少年深深吸了口氣,“我非常生氣,也非常傷心。”
顯而易見,接下來就是他成功使用了懲戒。
教室裡響起一小陣議論聲,講台上的大賢者微微頷首,“你們交談了嗎?”
“是的,”牧師少年點了點頭,“他質問我,你們人類、獸人還有精靈,可以吃動物,為什麼他們就不可以以我們為食。”
教室裡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戴雅周圍的人都開始參與討論。
“那麼——”
大賢者輕飄飄地抬手。
禁言術的光輝籠罩了整個教室,一瞬間周遭針落可聞。
“你怎樣回答呢?”
所有人都能聽到導師的問題,然而唯有那個牧師少年可以開口,“我說我不知道,但我是人類,我因為他奪走了那些孩子的生命而憤怒——假如有什麼人因為我吃過的雞鴨牛羊來報仇的話,呃,那我也無話可說。”
戴雅發現禁言術結束了。
那種沉甸甸的壓抑感甫一消散,大多數人都沒回過神來,有的人震驚於大賢者高超流暢的瞬發聖術,有的人在思索那個牧師少年的回答,以及導師的問題又有什麼意義。
“謝謝你的回答,先生。”
大賢者環顧教室,“已經有兩位先生兩位小姐提供了他們的經曆——還有誰曾與暗裔或是虛空種族戰鬥嗎?那邊銀星第三軍團的聖騎士小姐?”
大半個教室的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戴雅:“……”
她不過是聽到那個問題,下意識覺得自己也算符合,但並沒有想要起來回答的打算,沒想到這導師竟然能注意到自己的表情變化。
“是個精通影魔法的暗精靈,”戴雅硬著頭皮揚起聲音,“不過那更像是一場戰士間的打鬥,我用的最多的聖術是治愈。”
教室裡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不少人都在打量她身上的白銀聖星徽記。
大賢者溫和地點點頭,“你使用懲戒了嗎?”
“一開始並沒有,當時情況不同,我們之前的開場白是她用影魔法襲擊我,我們的戰鬥……節奏很快。”
戴雅說話時向剛才的牧師少年看了一眼,後者向她點頭,她也回以致意。
教室裡的笑聲消失了。
顯然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明白影魔法意味著什麼,高超的暗精靈刺客們,用影魔法一瞬間就可以結束彆人的生命。
“後來我抓住機會使用懲戒,但是被對方打斷了吟唱,所以失敗了。”
戴雅實話實說。
“你說你曾多次使用治愈術,我假設你很熟悉治愈——可以默咒瞬發嗎?”
戴雅猶豫著點頭,“可以。”
教室裡不少人再次開始打量她,她不動聲色地坐著。
“不僅是熟練與否的緣故,聖術失敗的重點有時不在於吟唱。”
大賢者輕聲感謝了她提供的回答,“眾所周知,一個牧師想要成為賢者,懲戒是必須掌握的聖術,而且公認地,它的難度高於大治愈術和聖光囚籠。”
這兩個聖術是轉職為祭祀和神官的必要條件。
“——因為它既不能通過自殘練習,也不能對著空氣輸出,”大賢者慢條斯理地說,並看向幾個忍俊不禁笑出聲的學生,“你們都是這樣認為的,對嗎?”
她停了一會兒,讓教室裡持續了半分鐘的討論時間,接著又說:“這是一個方麵,但是,還有另一個總是被人們忽略的事實,就像剛才那位先生——”
大賢者看向之前發言的牧師少年,後者有些懵懂地回望。
“他非常堅定地想要消滅吃人的暗裔種族,也不被對方的質問所動搖心智,是的,那個食人魔提問的動機有待商榷,因為有些聖職者在懲戒施術時,一旦信念不夠堅定,就很容易失敗,被敵人抓住機會。”
她身後的黑板上字跡變化了。
——懲戒需要的不僅是目標,還有想要淨化黑暗、驅逐邪惡的決心。
這堂課結束的時候,教室裡還在議論紛紛。
戴雅翻了翻自己的筆記,隻覺得學會懲戒任重道遠,不由歎了口氣。
“沒關係,”旁邊座位上的牧師聽到她歎息,順口安慰道:“多試幾次就好了,你可是能被白銀聖星錄用的人。”
戴雅:“……”
她知道這句話並非諷刺,因為縱然是走後門進入白銀聖星,也得是有些本事的人。
“我的天賦可能不在這裡。”
她頭疼地說,回憶起當時釋放這個聖術時毫無頭緒、甚至還被暗精靈打斷了的感覺,“我覺得就算光明神冕下本人來教我,大概也沒法成功了。”
牧師搖頭失笑。
他隻以為這是個稍稍有點冒犯的玩笑罷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