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如果我能解放自己的全部力量,我可以一瞬間毀掉所有的位麵。”
“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和所有的主神死得乾乾淨淨。”
諾蘭風輕雲淡地說,他望著魔法水鏡,“這裡麵的任何一個人也可以殺死一群螞蟻,而他們通常不會為這感到驕傲。”
雷迦啞然。
行吧,畢竟對方說的是實話。
“我不是在向你炫耀,”風神沒好氣地說,“隻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想的,看看他們,他們的身體那麼容易壞掉,他們的性格也是模糊而不穩定的,總是在變化,無法長久維持那些崇高的情感,我想異世界的人類和他們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差彆。”
諾蘭點了點頭,“像你一樣?”
“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吧,”雷迦攤開手,“我又不是值得您利用的對象——或許也有一點,至少在未來我還活著,說明我的存在還有一點價值吧。”
“你不明白。”
半晌,金發神祇不緊不慢地開口了,“我向她說過的關於我們種族的宿命和規則,那些都是真的,不過,假如想要擺脫這些也並非沒有辦法——我隨便控製一個人進行許願就能做到了。”
雷迦:“……”
他似乎也沒想到事情竟然能這麼簡單地被解決。
“但我不會這麼做,而且說實話,我在被我身上的規則和這世界的法則同時製約,我現在也不可能通過這種方式完成了。”
諾蘭幽幽地解釋道:“其實我並不在意你怎麼想的,但我知道你想得到她,所以才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風神張口欲言,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糾結地問:“你早就能解決你自己的問題?那你還淪落到今天這樣,你是不是有病?”
“或許吧,”對方這麼說著,沉鬱的聲音飄散在風中,“我隻是一直相信,我們種族的宿命也許會毀掉一切,但不包括我們的信念,隻要我不放棄,就總能遇到那個與我懷有同樣想法的人,我希望這一切能由對方來終結,這個人是什麼種族,是強是弱,都不重要。”
……
這次,戴雅沒再有熟悉的昏厥、然後蘇醒在另一個地圖的經曆。
她穿過一片蒼茫迷霧,在幻境般的空間裡前行。
耳畔仿佛波動著一陣陣的絮語,像是鋒利細小的昆蟲觸手刮擦耳膜,四周一片空茫的蒼白,偶爾有泛著綠光的裂隙浮現在虛空裡。
那些裂隙有大有小,會隨機出現在各個位置,有時隻是一閃而逝,有時會停留幾秒,裂隙周圍有絲絲縷縷的幽光綻裂,像是從縫隙裡流淌而出,又像是被吸入裂口,一時間竟分不清方向來去。
忽然間,那些濃霧逐漸散開,霧氣中隱隱約約露出某個人的身影。
那人一頭黑發,身材瘦削修長,容貌俊美中帶著幾分邪氣。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明亮銳利,隻是冷靜如不起波瀾的死水,沒有半分人性的情緒蘊藏其中。
戴雅:“…………”
說實話,哪怕經曆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這一刻她依然很想罵街。
因為那張臉分明就是屬於葉辰!
她親手將刀插進對方的胸口,又用聖火將對方的屍體燒成灰燼,甚至連那棟房子都用時間魔法徹底銷毀。
當然,這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太多了,那些主神們還都是來自其他的宇宙呢,葉辰這個渣子被複活了也沒什麼值得震驚的。
但是她能看出來那並不是葉辰。
或者說,這可能是葉辰的身體,或者誰變成了葉辰的樣子,但應該不是他本人。
他從來沒有這麼平靜到毫無情緒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戴雅的時候。
而且,這人處在一種十分微妙的狀態。
作為一個神明,她其實有很多感知世界的方式,但是此時此刻,她卻很難通過其他的任何途徑去觀察對方。
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戴雅從視覺上“看”到了他的存在,才知道那裡有個人,而且他與這世界完全相融,仿佛從最初就是互為一體的。
儘管他有著人的樣貌,但在感覺上來說,他和這四周彌漫的白霧、遠處閃爍的綠色裂隙,似乎都沒有差彆。
戴雅心中浮現出一個不可能的猜想,“……你不會是創世神吧?”
白霧蒼茫,空氣中絮語連綿,奇異的力量波動泛起無形的漣漪。
那人抬起頭來看她,然後緩步走近。
黑發青年靠近過來,他似乎動了,又似乎沒有,“我的造物確實這樣稱呼我。”
靠。
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原著”,那個法則根據未來編造的故事裡,似乎也提過創世神在造物後陷入永恒的長眠,相當於一種犧牲,而之前經過那番對話,戴雅意識到這應該是創世神毀諾的代價。
但現在又是什麼鬼?